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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海倫。”我輕輕問,“你還醒著嗎?”
她的手微微動了一下,費力地撐開疲憊的眼皮,露出那對溫柔的藍眼珠。“簡,怎麼了?”
我不說話,伸出胳膊緊緊環住她的肩膀。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她柔和的聲音慢慢響起:“簡,謝謝你過來陪我。要是我死了,你不要難過。死沒有什麼好恐懼的,它只會將我們分離短暫幾十年。我們都會去上帝那兒的。啊,可憐的簡……”她摟住我,臉貼在我的脖子上:“啊,簡,可是我多麼捨不得你啊。我只有一個父親,但是他前幾天才結婚,根本無暇顧及我,所以這裡我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你了,簡。”
“海倫,你才不會死。”我竭力眨動眼睛,想把淚水逼回去,“告訴我你只是回家了,你會回來的。”
“是啊。”她在我脖子間模糊地笑了一下,“是啊。我要回那個永恆的,我最後的那個家。”
“你能別去嗎?”明知道不可能,我還是問了出來。真是個蠢問題不是嗎?海倫為了這一刻受了兩個多月病痛的折磨,她每天蜷縮在潮溼冰冷的房間裡,裹著發臭的毛毯,被迫和我們隔離開來,如今她要解脫了,我卻在阻止她,強迫她留在這個痛苦的世界裡。 “海倫,如果你去了那裡,我們還能再見嗎?”我問她。
“當然了,我們都要回上帝那兒去的。他是我們所有人的創造者,等過了一百年,我們就要把自己送還給他。”她微微抬起頭,桌子上半截蠟燭映照著她消瘦的臉龐。“我們會去一個幸福的地方,那裡會有一個偉大的,慈祥的父親關愛著我們。他會寬恕我們一切的罪孽,允許我們永遠快樂生活下去。”
“我覺得那裡並不存在。”我把她摟得更緊了,不想讓她走,何況是走去那個誰也沒有見過的地方,“為什麼你不留下來?”
她沒有回答問題,只是徑自環著我的腦袋,撫著我又黑又亂的頭髮:“簡,我也不知道。我有些累了,有點想睡。你能別離開我好嗎?我想靠著你。”
我哽咽著,把她摟得更緊了。“海倫,親愛的。就算現在上帝親自來,他也無法把我從你身邊趕走。”
她輕輕笑了一聲。
“晚安,簡。”
“晚安,海倫。”
半晌,突然感到肩頭有些濡溼,海倫把頭埋在我頸間。過了好一會,她才抬起臉,用冰冷的唇在我的眼睛上烙下一個潮溼的吻。“這次是真的晚安了,簡。”她低聲說。
她獨特的柔和語調漸漸模糊,海倫的微笑伴隨著夜幕的黑暗沉沉壓在我的眼皮上。我緊偎著她,睡意吞噬著我的神智。
在黑暗籠罩一切之前,我下意識地張開眼睛,桌子上跳躍的燈芯倒映在瞳孔裡,我在睡去前的最後一刻看了一眼我身邊的姑娘,心中祈求那虛無的天主:神啊,倘若一切倒流,時光得以逆轉,那該有多好啊!
坦普爾小姐房間裡的落地鍾沉悶遲緩地搖擺。哐……哐哐…
倘若時鐘就此停擺,我將靠自己的手逆轉這一切,絕不讓這悲劇發生。我只祈求海倫眼中的上帝,能不能不用等到我們死亡的終點,現在就允許我們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呢?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恍惚地發覺自己被一團團迷霧包圍。陰冷的霧氣黏在面板上,心莫名地“砰砰”直跳。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前方的路,張開嘴想大聲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眼前發黑,喉嚨發堵,胸口像被人重重碾過一般。
“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搖晃著暈乎乎的腦袋,手努力地往前伸,期望能觸控到什麼。忽然,指尖猛然碰到了一個堅硬光滑的東西。
“那是什麼東西?”
我盯著自己的手,眼前的迷霧彷彿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