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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家宅裡,被韓謙拍桌喝斥,韓鈞真是要氣糊塗了,額頭青筋直跳。
「韓鈞,少說幾句!」韓道銘出聲喝住韓鈞,制止他繼續胡說八道下去。
韓道銘這一刻才突然發現,這個他以往完全不放在眼裡的侄子,比老三還要難伺侯。
老三做什麼事情都不至於太出格,不過,他這個侄子倘若真要得了失心瘋,跑到三皇子跟前擺弄是非,他們自然是不用畏懼三皇子什麼,但要是韓鈞剛才的這番話,從三皇子傳到天佑帝耳裡,還是不是他韓家能擔當的,就容不得他們不仔細思量了。
這麼想來,他們今天所準備的說辭,是完全說不出口了啊!
「三弟,你養了一個好兒子啊!」韓道昌沒想到他們擺出這麼大的仗勢,竟然都不能將一個毛頭小子的氣焰壓制下去,陰惻惻的盯著韓道勛說道。
韓道勛不理會老二韓道昌,只是看著老父渾濁的眼瞳,喜怒難明。
韓謙才沒有他父親那麼多的顧忌,陰笑了一聲,說道:「韓謙能有今天,還是二伯您教得好啊!」
「你……」韓道昌盯著韓謙,沒想到這忤逆竟然敢將話鋒朝他刺來,氣得想要破口大罵。
面對二伯韓道昌虎視眈眈的盯過來,韓謙拿起腰牌,輕輕的敲著角幾,等了片晌,見他二伯竟然將喝斥的話憋入肚中,便淡然問道:「二伯想說我怎麼了?小侄等著聆聽二伯教訓呢!」
韓道昌老血沒有直接噴出來,已經算是好涵養了,硬生生的將頭轉開。
韓謙只是一笑。
當世是有忤逆論罪一說,但講究的是子不逆父。
比如說他父親喝斥他閉嘴,他還嘮叨不休,就可以家法行事;再比如說他祖父勒令他閉嘴,他還嘮叨不休,他父親再不加以喝斥,也是一種忤逆。
而此時老爺子捂住胸口,就不知道他是強憋住咳嗽難受,還是被他氣得心口絞痛了,反正韓謙打定主意,只要老爺子出聲喝斥,他大不了直接低頭認錯。
「你們都少說幾句,吵吵嚷嚷,讓下人看在眼底,成什麼體統?」韓文煥長舒了一口氣,俯身拿起身前的痰盂吐了一口痰,胸口的才稍稍平復些,制止其他人再與韓謙針鋒相對的糾纏下去,盯著三子韓道勛,問道,「這麼說,你是拿定主意了?」
韓道勛神色黯淡的看向廊前的一池清碧,面對老父的這話,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是拿定主意了,但顯然又不是父兄所認定的那種拿定主意。
範錫程、韓老山站在園子外,但韓謙說話就沒有想避開下面人,他們將園子裡的爭吵聽得清清楚楚,也看到周邊大老爺宅子裡的家兵扈衛眼神裡皆陰晴不定,也是汗然難安。
韓謙協助家主寫就疫水疏也罷,乃至編成《用間篇註疏》,在範錫程、韓老山都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甚至認為是家主藉此事教導或者成就少主,畢竟範錫程、韓老山的見識層面還是有限。
而韓謙借山莊籌建石灰窯等事,範錫程、韓老山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在他們看來,燒石灰等事都是賤業,少主未來有遠大前程,不應該沾染這些賤事。
這背後有一層更深的心理因素,那就是他們見識過韓謙的頑劣不教,見識過韓謙的荒嬉放縱,見識過韓謙氣得家主雞飛狗跳,他們能接受韓謙的幡然悔悟,能接受韓謙的浪子回頭,但這註定了,他們不可能一下子將韓謙擺到多高的位置上。
這也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韓謙下令射殺牛二蛋時,韓老山、範錫程心裡甚至更傾向認為是少主頑劣難改,又在胡鬧;而韓謙真正的意圖,絕大時候都是瞞過他們的,秘曹左司的籌建也沒有讓他們參與其中。
他們迄今甚至都不明白,家主怎麼就突然外放敘州任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