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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用沉黑無物的眼神睇了下自己麻木沒有知覺、就一直垂在身側的左臂。

唐言蹊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捏緊了，她費力牽起唇梢，對上他的視線，輕笑，&ldo;我怎麼從來不知道&l;可憐&r;兩個字還能和你搭上邊呢。&rdo;如果陸氏集團的三公子都覺得自己過得可憐，那其他人都去自掛東南枝好了。

&ldo;池慕，厲東庭，宋井。&rdo;陸仰止念出了三個人的名字，目光卻沒有絲毫動容，反而逐漸冷徹，&ldo;他們去找了你。&rdo;

他嘲弄的笑容更深了，&ldo;讓我來猜猜，他們和你說了什麼。&rdo;

捏緊她心臟的手指猛地橫貫她的整顆心，傷口森然可怖，一點點暴露在空氣中，一點點糜爛。

就像，他一點點揭開了幕布，將所有心照不宣的秘密暴露在陽光之下，&ldo;他們說我殘廢了，說我沒有你會死？&rdo;

唐言蹊臉色一白。

男人盯著她的表情，又笑了。

那笑意乍看上去溫和極了，稍加留意，卻不難發現其中的鋒利和蕭索，&ldo;他們是不是還說了，我是為了你才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所以不管出於什麼理由，你都該回來看看我？&rdo;

唐言蹊的臉色更難看。

陸仰止就這樣看著她瞬息萬變的臉，心也沉到了谷底。

最後，他開腔：&ldo;如果我是他們，我可能會想，這些理由都大概都無法撼動你的這顆七竅玲瓏心。所以我大概還會拿相思當籌碼，告訴你說，那個男人怎麼說也是相思的生父，而她早已經是記事的年紀了，你總不希望你的女兒眼睜睜送走自己的親生父親。&rdo;

女人的褐瞳中揚起一絲迷霧。

掩蓋住了她眼底皸裂的痕跡。

可還是讓陸仰止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緩緩放開了手，重新靠回床頭，忍住到了喉嚨的腥甜，閉上了眼。

唐言蹊此刻的樣子很是狼狽，甚至有些無助。

她就坐在離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卻忽然覺得這張熟悉英俊的臉在無形間，已經變得讓她伸手觸控不到了。

或許她就不該回來。

回來被他這樣，不漏聲色地羞辱。

她深吸了一口氣，露出這半年來在江姍手底下學到的、自己最擅長的虛假笑臉，紅唇揚起的弧度都是精心計算過的，只是眼裡一閃而過的恍惚，讓她看起來憔悴又落魄。

幸好他閉著眼看不到。

她便可以放心大膽地憔悴落魄下去。

&ldo;我就說陸總慧眼如炬，心思通透。&rdo;她淡淡啟齒，也沒了剛才的溫度，不冷不熱的，帶了點莫可名狀的諷笑，&ldo;這些事情你都看得明白，也都猜得八九不離十。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來可憐你的，而這傷了你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所以你才三句不離讓我滾蛋，想把我趁早趕出去嗎？&rdo;

男人弧線倨傲的下頷又繃緊了三分。

他依然沒睜眼。

&ldo;行。&rdo;唐言蹊覺得自己做到這份上實在是仁至義盡了。

所有人都曉得他的傷心，只有她沒有心是嗎？

她的孩子，她的朋友，她的父親，她的愛情。

她失去了一切，可是周圍所有人卻都勸她，這是時局，這是命，沒有故意害你，你要大度，要原諒。

難道就因為她比別的女人看起來堅強一些，刀子紮在她身上流的就不是血了嗎？！

唐言蹊跌跌撞撞地收回目光，深深吸了口氣，準備起身。

猝不及防地，卻被男人單手從身後緊緊抱住。

比起抱住，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