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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貓走出了鄭家，樂正鯉&ldo;咦&rdo;了一聲，低聲自語道：&ldo;怎麼出來倒不冷了？&rdo;按理說屋子裡四面是牆，怎麼著也該比外面這冷風吹著來得暖和吧？
殷冉遺正扯著手上的紅緞，聞言看了他一眼，把身上的羽絨服脫了下來丟到了他頭上。
樂正鯉黑著臉把籠在頭上的羽絨服拿下來：&ldo;小爺又不是女的，你……&rdo;
話沒說完，殷冉遺就皺著眉頭扯過衣服給他搭在了身上，然後開口道：&ldo;你剛才在裡面覺得冷是正常的。&rdo;
樂正鯉一手抱著大肥貓一手想要扯下衣服，聞言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問道：&ldo;為什麼？&rdo;
殷冉遺伸手指了指身後的鄭家：&ldo;你看。&rdo;
樂正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回頭一看，登時出了一身冷汗，鄭家是兩層小樓，兩人一開始進去的時候這兩層樓都沒有燈光，殷冉遺又說過鄭家家中沒人，那此刻二樓左側亮起的燈光是怎麼回事？
他瞪大了眼睛望著殷冉遺，後者又說：&ldo;家中其實有人，但是那三柱香燃起來的時候，我們在地下。&rdo;
樂正鯉自然不會認為殷冉遺這&ldo;地下&rdo;說的是什麼地下室之類的普通地方，實際上，&ldo;地上&rdo;、&ldo;地下&rdo;是對陽間和陰間的隱晦別稱，中國人的陰陽學說講究把世間萬物都統一為陰陽兩極的互動，人死之後，神魂靈氣歸於天，精魄形骸歸於地，這&ldo;地下&rdo;就是地下精魄的居所，而且它的概念比地府要大，亡魂所在空間，都可以籠統地稱為陰間，甚至當死者亡魂因陽間牽絆留戀不去時，死者所處的陰間也會和地上人間在空間上重合，不過尋常人一般來所無法感知，有時候有些重病或是垂死之人會出現幻覺，說自己看見了不認識的人在面前走，這其實就是因為他們身上陽氣漸衰，對於陰間的感知比尋常人敏感一些所導致的。
因而此刻聽了殷冉遺的話，樂正鯉腳下一頓，而後抱著貓站在殷冉遺身前，咬牙切齒地問道：&ldo;你一早就知道？&rdo;
殷冉遺被他逼得站定，點頭淡淡道：&ldo;嗯。&rdo;
樂正鯉怒道：&ldo;那你不早告訴我？&rdo;
&ldo;告訴你……&rdo;殷冉遺原先說他怕告訴樂正鯉後對方會害怕，但是一看樂正鯉都快和他手裡那隻貓一齊炸毛了，於是改口道：&ldo;忘了。&rdo;
殷冉遺說話時臉上的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樂正鯉倒是不好意思再問了，就算自己一早知道似乎也沒什麼用處，心中一時間覺得說不出的鬱悶，只好訕訕扭頭往家走去。
才走出兩步，耳畔忽然傳來鞭炮聲響，頭頂也接連盛開大朵大朵的煙花，整個清安鎮都沐浴在鞭炮聲響之中，樂正鯉抬頭看著漫天煙花，這才想起這時候已經是零點了。
他愣了一愣，扭頭朝殷冉遺笑道：&ldo;新年快樂。&rdo;
這是二十多年來殷冉遺第一次聽到有人對著他說這句話。以前住在員工宿舍時，年假期間他都是躺在床上睡覺，根本不會在意究竟什麼時候跨年；而再往前推到跟著師父的時候，過年時他們也常常在趕路，荒無人煙的深山中無從談起時日，入山時尚是大雪封山，再出來時已是柳綠河岸也是常有的事情，說一句&ldo;新年快樂&rdo;，竟好像是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頭頂煙花將夜空照得透亮，殷冉遺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ldo;新年快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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