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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淵靠在軟塌上,嘴角微微勾起:“玉緋珏說芳華被擄到了山上。”
他面上沒有過多的情緒,但眼裡卻有一層淺淺低沉的光色。極淡的一句話,莫名地就讓車廂裡的氛圍頃刻壓抑了起來,蘇青不由暗暗縮了縮脖子不再搭話。很顯然,如果那位柳姑娘出了什麼意外,很可能連整座樵頭山都會被移為平地。
默默打量了一眼顧淵的神色,不禁感到有些吃味。什麼女人居然能讓這個男人如此在意?
經過半日路程的顛簸到了山腳,樵頭山地勢陡峭,馬車無法行駛,只能徒步上山。
因為賊匪橫行的關係,樵頭山方圓百里都沒什麼人煙,雜草叢生難免有些荒涼。周圍層層疊疊的枯木遮蓋了不少視線,一行人穿行了好一陣,在玉緋珏的帶領下只覺越走越深,後頭的來路也漸漸地消失在了視野中。
藺影有些按捺不住了,揚聲道:“花蝴蝶,這種荒郊野外哪裡有人。你該不是故意框我們吧?”
玉緋珏瞥了他一眼,嗔道:“快到了,快到了,急什麼。”
蘇青跟在後頭只覺得雙腿發酸,一抬頭見燕蕪一臉溫順地抱著白糕走在旁邊,只覺這兩小隻的模樣都可愛至極,忍不住湊上去道:“燕蕪啊,你累不累?要不讓姐姐幫你抱會白糕吧?”
燕蕪稍稍思考了一下,乖巧地笑了笑,糯糯道:“好啊。”
他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小白狗遞來。
蘇青伸手剛要接過,前一刻還溫順的白糕仿似覺察到什麼,雙耳忽然一豎,一反剛才順從的模樣陡地一機靈,豁然就從燕蕪懷裡跳了出來,轉眼望草叢深處狂奔而去。
蘇青心頭一跳,想攔已經攔不住了,只能忙不迭狂追上去:“白糕別跑!快回來!”
一群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一人一狗在一片荒林中狂奔,隨著顧淵的一句“都跟上”,這才回神,慌忙尾隨而去。
蘇青在一陣狂奔後只覺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追上了這隻白毛球,卻見它站定在一塊岩石上朝著遠處一陣狂吠。稍定了下喘息,順著它叫的方向抬頭看去,她只覺得到了胸口的那口氣驟然又被吸了回去,剛才狂奔下激出的汗跡在背脊滲出濃烈的寒意。
前方的一條小道同往一處逶迤的山寨,在一片高樹深林中,顯得格外深幽森然。不遠處是層次不齊的墳堆,詭異的半圓形遍佈了半邊視線。
山寨的大門緊緊鎖著,了無生機的一片,與遙遙升起的炊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透過破舊的圍欄,依稀可以看到一具具凌亂地錯落在寨裡的屍體,其中絞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影顯得格外刺眼,半斷未斷的頭顱連著脖頸,懸掛在半空中,仿似一枚搖曳譏嘲的旗幟。
蘇青強忍著作嘔的感覺後退了幾步,抵在了身後那人身上。
顧淵深邃的眸色微微一動,順勢抬手就將她拉到了身後。瞥了眼被下意識緊緊攥住的手,沒多說什麼,回頭對玉緋珏道:“可是這裡?”
玉緋珏也沒想到讓人聞風喪膽的黑樵寨會成了這樣一副情境,啞然地點了點頭。
藺影冷笑道:“還以為響噹噹的花蝴蝶有什麼能耐呢,沒想到還沒我們白糕來得管用。”
玉緋珏聞言,似乎絲毫不覺這番話是對他的羞辱,不怒反笑:“那也是沒有辦法,昨日恰巧得了風寒,嗅覺倒是比不上白糕兄臺了。說起來也是慚愧,慚愧。”
藺影一噎,竟是接不下話來。
這樵頭山的匪賊素來以兇悍殘暴著稱,就連官府也一直對此處避而遠之,但看這山寨的模樣,顯然是剛剛遭遇了人的血洗。
到底是誰人下此狠手?顧淵微微蹙眉,剛想上前,卻發現被身後的女人緊緊拽住而邁不開步子。垂眸看著那瑟瑟發抖的纖細身影,道:“放開。”見她唯唯諾諾地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