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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柳堯章先從隔壁暗門過來,通知她柳邦彥和範慧娘到了。
文小青等人都已迴避,柳竹秋到堂屋跪下,心情和以往應對危機時大不相同,有一種想要證明自己的急切。
過去她經受住了一切歹毒的惡意,唯一真正在意的是對她性別的輕視。
父親是其中代表,他的行為雖不過分,傷害卻最深,因為他是在瞭解並承認她的才能後仍保持這種觀點的。
雜亂的腳步聲臨近,柳邦彥在柳堯章和範慧娘左右攙扶下快步來到。
柳竹秋只聽父親急促的氣息,就知道他有多氣憤。
柳邦彥走到堂屋門口,迎面看到端跪在地的大鬍子書生,怔愣片刻方認出女兒,羞怒慌駭混合的衝擊真實得如同拳頭重擊面門。
「冤孽!冤孽啊!」
他跌腳哭喪,虛脫地滑坐下去,呼天搶地道:「柳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柳邦彥前世不修,養出這麼個膽大妄為的孽障,幾乎斷送柳家滿門啊。」
範慧娘陪著哭泣,責怪柳竹秋:「阿秋,你也太做得出來了,若非親眼所見,我還以為老三兩口子在編故事呢。」
柳竹秋平靜地向他們磕頭謝罪,臉上殊無愧色。
「孩兒莽撞,讓老爺太太擔心了。」
柳邦彥聽她說話,怒火重燃,掙扎著爬起來,指面詈叱:「你是哪兒來的冤孽,為什麼要這樣禍害我們?」
柳竹秋覺得父親內心的麻木比兇惡嘴臉更可恨,悍然譏刺:「孩兒在替老爺做該做的事,柳家先祖定然明白,虧得孩兒這些舉動,才沒陷柳氏一族於不義。」
柳邦彥一擊即潰,再次腿軟坐倒,幸好被柳堯章手快扶住,否則準得傷到骨頭。
他愕然注視女兒石雕般的神態,像脫了毛的雞鴨愴惶無措,捶胸啼泣好一陣,在妻子勸撫下慢慢冷靜,怏怏無奈地對柳竹秋說:『過去的事就算了,從今往後你得守規矩,不許再扮成男子出去招搖闖禍!』
柳竹秋斬釘截鐵拒絕:「這恐怕不能如老爺所願。」
柳邦彥眼睛又瞪大了:「你還敢放肆!」
「非是孩兒放肆,孩兒目前正為太子殿下效力。殿下需要孩兒以溫霄寒的身份行事,自古忠孝難兩全,孩兒只能從君令而抗父命。」
柳邦彥聽她幹著易掉腦袋的勾當,唬得暫時失語。
範慧娘見識淺,以為她既是太子的人了,今後當有名分,忍不住問:「你替太子辦事,那他今後是不是要納你為妃啊?」
本朝一慣遏制外戚,連章家那樣寵耀至極的,子弟也只能任散官。柳竹秋如果做了嬪妃,柳家父子的官運便到頭了,子孫也難以靠科舉進仕。
柳竹秋說:「太子殿下允諾不讓孩兒入宮,這點還請二老放心。」
這話反而讓範慧娘更糟心,急道:「那他有沒有說將來如何安置你?」
「暫時沒有。」
「他該不會讓你就這樣無名無分,不男不女地過一輩子吧?你這傻孩子圖什麼啊?」
柳竹秋抬起眼簾,堅定的目光擊退父母逼視,如同新生兒發出第一陣哭喊那般坦蕩地道出心聲。
「為了不負聖賢教誨,為了踐行平生所學,為了匡助人間正道。」
當初女扮男裝是無奈之舉,回顧過往又是至高的幸運。
這數年的歷練將她從璞玉琢磨成器,她像一顆火星落在陳腐愚昧的偏見上,讓所有不公、壓迫都有了被打敗的可能。
一如家禽認為忙碌覓食的獵鷹在自討苦吃,範慧娘理解不了繼女的想法,惶惑道:「這些事都是男人們做的,你何苦去湊熱鬧?」
柳竹秋微微皺眉,沒能壓住憐憫。
「太太,志向不分男女,世間男子能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