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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亭元附和笑贊:「大人修德,固靈禽至也。」
唐振奇高興地接受奉承,話鋒忽然一轉:「不知先生是否察覺,現下我們眼面前正在上演著一場龍爭虎鬥。」
孟亭元會意:「大人是說高勇一案?」
唐振奇微笑:「這案子原本可大可小,但被昨晚昭獄的事一鬧頓時複雜起來。我正想聽聽先生的見解,你認為那兩個刺客真是太子殿下派去的?」
孟亭元聽他這口氣是在撇清了,索性直接道明來意。
「大人覺得溫晴雲此番還有生路嗎?」
「先生想救他?」
「這得看大人的意思。」
「唉。」
唐振奇搖頭嘆氣,細緻地為鳥籠裡的食槽添食,漫不經心道:「晴雲確實是個人才,可惜性子太烈。步子跨得太大就會收不住腳,這不就撞在刀口上了?我倒有心救他,又怕把水攪渾了牽連更多人,如今只能看他自個兒的本事和運氣了。」
他已猜到是溫霄寒串通張選志去高勇家放火抄家。
高勇被章昊霖滅口,替他省去一樁大麻煩。現在更直接將太子拉下水,他正好半天雲裡看廝殺,誰輸誰贏都能順便撿點便宜。
至於溫霄寒,總歸要養蠱,把他丟到最惡劣的環境裡更能檢測其能力。
孟亭元以前不確定黃國紀是誰的人,此時明瞭了。看了唐振奇這隔岸觀火的態度,深知柳竹秋本次境遇之兇險更勝以往,而他已愛莫能助。
朱昀曦同時收到溫霄寒遇刺、被刺客汙衊為指使者的訊息,急忙趕去乾清宮向皇帝澄清,慶德帝拒絕接見。
他以為父皇見疑,惶悚地在離開禁宮,走到錫慶門附近,莊世珍隻身追來,請他去僻靜處講話。
「陛下迴避殿下是為您好,您可千萬別自亂陣腳啊。」
朱昀曦醒悟慶德帝是在避袒護之嫌,忙拉住莊世珍的手求告:「莊公公,煩勞你代我稟告父皇,那兩個刺客不是我派去的!」
莊世珍安慰:「這點陛下當然知道,糟糕的是此事已傳得滿城風雨了,最後恐怕真會妨害您的名譽啊。」
他見朱昀曦還不甚瞭然,低聲解釋:「陛下昨日傳旨,限霸州那邊三日之內將路有田押解上京。萬一溫霄寒和陳維遠到了堂上無法自證清白,外界將如何議論殿下呢?」
朱昀曦驚愕,冷汗帶來了清醒。
假如柳竹秋陳維遠擺脫不了殺人嫌疑,結合昨夜的刺殺案,人們定會懷疑他才是殺死高勇的主謀,屆時必定謠言漫天,單是殺人動機這點就能衍生出無數不利於他的揣測。
莊世珍進而忠告:「陛下為您計深遠,說設若升堂那天案情無變化,就得快刀斬亂麻。」
「……快刀斬亂麻……」
朱昀曦彷彿置身空曠山谷,聽寒風為他演繹迴音。
慶德帝不在乎誰是殺死高勇的真兇,只想維護繼承人的聲譽,如事件無可挽回,將會毫不吝惜地讓溫霄寒和陳維遠頂罪。
在無堅不摧的皇權面前,他渺若微塵,根本不敢提反對意見,只諾諾應聲而已。
柳竹秋的囚室外添了獄卒把守,張魯生已告知她獨眼賊臨死前的供訴,擔心好兄弟真的淪為棄子。
柳竹秋安慰:「張兄放心,殿下待我至厚,絕不會這麼狠心。」
她心口如一,太子昨天剛讓柳堯章送半鏡給她,還做出了鄭重承諾,以他的為人不會當面一盆火,背後一把刀。
主謀跑不出唐振奇和章昊霖這兩股勢力,他們冤枉她和陳公公,最終目的是陷害太子。
高勇在霸州貪贓枉法,家中火災時抄出那麼多財寶,人們最關心的當是與他分贓的人究竟有哪些。
坐實他倆的殺人罪,就能汙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