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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說完,那衛士的雙拳又如雨點般掄揮而至。好在李綬武的一部泥丸功暗渡初成,筋骨間自成一防禦氣罩,捱這長拳短腳的硬功猛打,還能生受幾分。只一副眼鏡不能毀傷,搶忙埋臉摘去,伏身蹲踞著盡讓那衛士踢打劈捶,直到賀衷寒滿意了,才抬手止住,道:&ldo;如何?&rdo;
在問者而言,這聲&ldo;如何&rdo;並非有意義的問話‐‐其中即令有什麼用意,不外是要那被問之人討饒告哀罷了。孰料李綬武垂頭想了想,沖那出手的衛士道:&ldo;這位弟臺的拳腳出自山東螳螂拳一門。此拳正宗只在棲霞、萊陽兩縣有傳人。看這位弟臺身形不高,恐怕是萊陽縣人士。萊陽螳螂拳也正因在地人丁腿子較短,足以多勤於拳、掌、臂、肘的進擊之術。可惜這位弟臺研習這套拳法的時日恐怕不長,否則打了半天不至於只會這蹬山、坐虎二式。&rdo;
賀衷寒聞言睇了衛士一眼,見他果然是五短身材,這矮衛士也發了傻,接下來準備伺候的拳腳是怎麼也打不出手了,只得回望一眼賀衷寒,那眼裡的意思是:您老還要我打的話,我只有打下去了。
倒是李綬武不慌不忙戴上眼鏡,衣袋裡掏出條手帕來將眼角、鼻下和嘴邊的血跡抹去,沉吟道:&ldo;由蹬山式入騎馬式是極容易的,由坐虎式入寒雞式也不難。世人皆以為這些都只是身法、步法,其實身步之中自有氣血執行之道,非學全了一百四十四個拳招,不能暢快磅礴。要不,退而求其次,由王朗而下的&l;八步螳螂拳&r;也還打得,如能練得出入周至,未必不能成為一時的方家。再退一步說,這位弟臺如果肯再下三年五載的工夫,權且將我說的四式練得絲fèng不漏、進退不失,恐怕也能打下一片江湖‐‐&rdo;
&ldo;住了!&rdo;賀衷寒揮手止住李綬武一發不可收拾的讜論,順勢揮退了那瞠目結舌的衛士,道,&ldo;眼下居伯屏三日五日也回不了南昌,我們這些從事革命工作的人裡更沒有一個是溷跡江湖、低三下四的人。可你李老弟也不知身負何等能耐德行,竟然便到總部來窺探機要、擾犯中樞了‐‐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啊!&rdo;
李綬武點點頭,道:&ldo;是的是的。在下一條性命原本該葬送在那居先生手中,今日還有一口氣在,畢竟是多餘的。賀先生要取去,隨時請便,只不過若是能容在下將這些宗卷再飽讀片刻,我也就於願足矣、於願足矣!&rdo;說著,低頭蝦腰又拾起散落了的幾十張檔案,收束整齊,置於幾首,再摸出放大鏡,逐行逐字閱看下去,口中還不時會發出些&ldo;噫&rdo;、&ldo;噢&rdo;、&ldo;嗯&rdo;、&ldo;啊哈&rdo;之類意會神知之聲。
這廂的賀衷寒卻遲疑了‐‐聽對方語調辭氣並無一絲半縷做作之態,彷彿來殺便殺、要剮就剮,全不畏恐。更奇的是,他怎知我姓賀呢?念及聲出,賀衷寒不自覺地退了半步,雙手環胸護持,道:&ldo;你怎知我姓賀?&rdo;
李綬武又讀了幾行文字,才仰臉微微一笑,道:&ldo;賀衷寒先生黃埔一期畢業,早年既是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的成員,也曾經身為孫文學會骨幹,還是莫斯科大學的留學生,稱得上是國民政府核心大員之中的理論家、戰略家‐‐在下即使眼力再拙,怎麼能連賀先生也不認識了呢?&rdo;
賀衷寒聽他這麼一說,渾身上下如浴溫湯、如沐春雨,其溫柔舒洽,簡直難以言喻,暗想:這個青年非僅嫻於武術,亦復通曉我革命界的底蘊,想來必非尋常人物。如此一作想,賀衷寒對李綬武竟生出一二分欽服之意。未料李綬武接著說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