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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語怔怔的看著他,像一隻被遺棄在冬天裡,毛沒長齊的鵪鶉,在世人的虎視眈眈下瑟瑟發抖。
那時她還只是個心智未全的小姑娘,還不能得心應手的與大人周旋,不能面不改色的為自己狡辯。
她立即承認了,抖著唇說:「是,是我。」她簡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整張臉埋在膝蓋裡,只留一對惶惶無措的大眼睛。看著李季,「李老師……」
想求救,又怕責罵。不敢與他對視,怕他失望的眼睛。
她只好徒勞的喊他,一聲聲的,一聲比一聲微弱。
李季心軟了。
李季向她伸出冰冷的手,他說:「你過來。」
周語沒動。
她謹慎的抬頭看他,心上猛的一震-----他在哭。
李季哭了,清澈的淚水從眼睛內角流出,淌出痕跡,匯聚到他挺立的鼻翼裡。
他鼻頭微紅,內秀的眼,掩不住情緒。
「為什麼?」他幾近哽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是周語第一次見到李季這副模樣,出於崩潰的邊緣,孱弱得不堪一擊。
認識多年來,他在她心裡一直都是穩如泰山的,是四平八穩的。他目空一切,沒有怕的事。
但那時,她看到他眼裡的悲憤和悸痛。
周語震驚了,怔怔的望著他,躊躇不前。
李季迅速抹去眼淚,再次對她伸出手:「到我這兒來。」
她終於將自己顫顫巍巍的手遞出去,李季將她一把拉入懷裡。他的懷抱比他的聲音還要冷。
良久,李季喃喃的問:「周語,人命不是兒戲,你知道錯了嗎?」
周語出現恍惚,就好像一切噩夢都沒發生。
此時只是個尋常的上午,她坐在語文課堂上,三尺講臺上,李老師孜孜不倦的循循教導,問她,周語,你又講話影響別人,知道錯了嗎。
「知道錯了,李老師,我知道錯了,」周語嗚嗚哭出聲,抓緊他的衣服,「可是怎麼辦……我很害怕……」
李季嘆:「你也可憐。」他撫著她剛剛養長的柔順的頭髮,悲天憫人,「別怕,我會幫你。」
周語抬起頭,睜著無措的大眼睛問:「怎麼幫我?」
「聽我的話,我說什麼,你只管照做。」他替她擦淚,溫和的男中音,從那時起就她耳邊下了那個蠱,「懂了嗎?嗯?」
周語抬頭,看到李季身上柔和如水的聖光,充滿對世間一切罪惡的寬恕和慈悲。
她像漂浮在汪洋裡突然遇到浮板,竭盡所能抓住這唯一的生機。
周語點頭:「好。」
她知道李季不會食言,只要他想,他無所不能。
儘管更多的時候他是無欲無求的。
李季果然保住了她。
他買通關係,把泳池的監控錄影帶帶-----這個最關鍵的證據偷梁換柱。這樣一來,儘管家屬懷疑,但死無對證,湯晉溺水事件成迷。最後定為意外事故。
但那個監控錄影如何處置,李季絕口不提。
周語也曾小心翼翼的提出,把錄影帶給她。李季都以各種堂而皇之的理由推辭帶過。
他說:「相信我,交給我來處理。」
那是她最大的把柄,是能致命的要害,她太害怕了,他說怎樣就怎樣,她不敢提出任何異議。
她想過跳河,一死了之。
五十多米的落差,底下黃水滾滾。她閉上眼差一點就要跳了,風幾乎將她捲到半空,她已聞到地獄的糜爛,死亡的腐朽。
她放手的瞬間,李季撲上來救下她。
在鬼門關走一圈後,人就越發貪生怕死。
周語像一條被人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