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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貢器,從商周的青銅器到唐彩宋瓷,都是小心翼翼的取出來,擦拭一新。
祖宗的神牌,畫像,都是一一懸掛和擺放出來,預備在除夕那天,供子孫們獻禮祭祀。
種種富貴氣象,除了天家,也就是寥寥的幾家同等身份的國公府能比了。侯伯之家都差的遠,那些所謂的一品文武大員,在京城的宅院都可能是御賜的臨時居所,致仕之後,要返還給朝廷,在這種風流氣象上,品官之家和勳舊戚里之家就更差的遠了。
因為太過忙碌了,連張元芳這種疏宗出身的老爺都被請出去幫忙,坐鎮在某處,提調僕人做事領東西,發對牌,督促管帳的記錄,晚間再盤帳查物,收拾入庫,忙的也是不可開交。
只有惟功沒有事情,也沒有將心思沉浸在這種事裡頭,仍然是早晨早早起身,練力氣,開弓收弓,站樁,下午練刀術劍法。
對拳法,他沒有辦法練,這不是苦練能練出來的,見識過高明的手段之後,他也沒心思去請教那些國公府的教頭,所以每日只能繼續練基本功,無一時稍綴。
這日早晨收了樁功,小廝來興兒稟報,外頭有南城紙坊過來的夥計送書過來。
惟功答應一聲,知道是自己訂的經過大明兵部核定的《武備志》送過來了。這一套書和戚繼光的紀效新書、練兵實錄等兵書一樣,都是實用性很強的兵法類的書籍。
在這個缺乏娛樂手段的時代,惟功每日苦練之後的放鬆辦法,便是挑燈夜讀書。
好在他是武臣勳舊人家的子弟,換了別的人家,不看四書五經程朱經典,看這一類的閒書,怕是要被長輩罵死。
書到了肯定要付錢,平時能記帳,年根底下當然是要給現錢。惟功答應一聲之後,折返回自己的廂房,拉開抽斗。
一看之下,他愣了。
撓了撓腦袋,突然想起來,給七叔七嬸買了年貨之後,又把剩下的銀子銅錢拿去做了人情,現在自己可是身無分文,抽斗裡頭,只有幾十個大錢,這點錢用來打賞跑腿的夥計是夠了,書錢可差的太遠。
七嬸又不在,而且年根底下用錢多,七叔七嬸並不寬裕,一套武備志幾十本,上等雕版刻印而成,價格不菲。
這年頭,書的價值遠非後世能比,刻版印書是很難得的事,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是多大心血,也是耽擱很多年才刻印,買的人也是要花大價錢。
一般的人,都是借書,或是抄書,自己抄不快可以僱人抄,也比買成套的雕版刻印的要便宜的多。
所謂“抄書匠”,在大明這會子還是一個熱門職業呢。
一整套的兵書送過來,張惟功這樣的熟客也得收五兩白銀,按現如今的物價,能買一頭耕地的成年黃牛,下等的戰馬也夠將就買一匹了。
“只能厚厚臉皮,叫人家將書帶回去了。”
無可奈何之下,惟功將幾十個大錢撈在手中,預備給夥計的跑腿錢。書只能先退回,有了錢再說。
“想不到住在第一等的國公府中,七叔算是後世師級軍職高幹,還是中央警備師的,結果自己買書的錢也沒有啊。”
一邊自嘲著,惟功一邊向外走著。
他和七叔七嬸住的是梨香院,國公府中軸線偏西地方,離南街不遠。
住這兒,出外方便,鬧中取靜,靜中也能聽聞市井之聲,不像內裡地方,根本聽不到坊市間的聲響。
外頭書坊的人肯定是不能夠進來的,惟功只能出去。這年根底下,府中人多,沿途倒是叫他撞著不少。
二老爺夫人方氏,在十幾個丫頭和管家嬸子們的簇擁下,正在外宅往內,平素她這樣身份的是不大到外院來的,年前打掃,她不能不出來表示關心。
大房的趙夫人自恃身份貴重,就算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