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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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了這口小豬來,你提早給我過生日罷。”簡淇笑道:“撲不來的。”酈琛從前在滁州時雖然見過關撲之戲,以酈文道訓子之嚴,自不曾得機會親身下場。只覺擲出十個反面來雖不容易,但想多擲十幾二十次,總能擲出一次,那也不過一二百錢而已,這口野豬崽子雖不甚大,少說也有二三十斤好肉。簡淇在市井中多有閱歷,知道關撲起來,多的是擲上一整天也未必便得一個“渾純”,只是含笑搖頭,阻不過酈琛興致,便由得他去了。
果然酈琛連擲了幾十把,那些銅錢似乎總與他作對,轉來轉去便轉不出一個純出來,只擲得心頭火起。有一回好容易定下的八個都是背面朝上,那剩下的兩個晃晃悠悠轉了幾圈,倒了下來,卻是字面。那漢子笑嘻嘻地道:“八純兩字。又作成了小的。”將錢攏走了。酈琛看著,恨不能把那兩個銅錢搶過來扔在地下,再踩上一腳。倏忽過了一柱香工夫,算來已經輸了五百多文,要收手又不甘。簡淇拉他道:“算了,走罷。”看著酈琛氣鼓鼓的模樣,不覺好笑,道:“你沒玩過這個,我從前在揚州給一家看病的時候,那人抱怨說病中口淡想吃梨,教兒子去買,那小子偏要去關撲,結果花了一千文錢,硬是撲不來一個梨。”酈琛道:“這也罷了,我想你做那道膾野豬肉來吃,偏這市上又沒別家有賣。”
簡淇道:“你等著。”便向那關撲的漢子走去,也不知兩人說了些甚麼話,那漢子回頭向邊上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交待了幾句話,那孩子如飛一般跑去。簡淇走回酈琛身邊,笑道:“他家是山裡獵戶,昨天打了一大一小兩口野豬,另有一隻大的在家裡。我買了他五斤肉,他家娘子一會兒便送來。”酈琛不覺喜笑顏開,道:“早知道這般容易,我也不擲那些銅錢了。”想了一想,又笑道:“我回去倒要好好練練,就不信擲不出一個十純出來。”簡淇見他說話時右頰現出那個深深酒渦,映襯著明熙笑容,宛然便是當年滁州城外那個活潑可喜的少年。當時一見鍾情,便沉淪至今。——心潮起伏,一時難以自已,也不顧周圍許多人,便握住了他手。酈琛反手回握,十指交扣,在京城時兩人間存下的那一點若隱還藏的芥蒂,這一刻彷彿都渙然冰釋。
少頃那漢子的娘子來到,帶來五斤野豬肉,又送了他們一袋自家擀的麵餅。酈琛興高采烈,拉著簡淇便要往客棧裡去,借店裡的傢什來燒肉。剛剛走出幾步,迎面便來了一大群五六十人,有老有少,個個面目憔悴,衣著襤褸,與這節日裡快活喧嚷的市街格格不入。酈琛心下詫異,便停步觀望。其時滿街的人十停倒有九停住了手裡活計,向這群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這是自滿城逃難過來的,莫不是滿城便要守不住了?”“倘若遼國狗子破了滿城,是不是下一步便要打到定州?我家眷如今在定州,挪動不便,這可如何是好?”“休要胡言!定州有節度使朱大人守著,手握數萬精兵,哪裡許得遼國狗子更進了一步?”一時間人心浮動,不覺將過節的氣氛淡下許多。
忽然間人群裡一個稚嫩聲音“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酈琛循聲看去,見是個逃難婦人手裡牽著的四五歲女孩,正自嗚嗚咽咽地哭得悲切,眼睛卻從指縫裡看著那店鋪裡掛著的糖餅。酈琛見此情形,由不得浮想聯翩,心道:“這孩子同琬兒差不多年紀,我卻有許久沒得抱一抱琬兒了。”正要往懷裡去摸錢,身邊一人已快步走過,向那店家去買了兩個糖餅,遞在小姑娘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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