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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源看著他的樣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從旁邊的紙抽裡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宋飛瀾接過來，大力擤了把鼻涕。

其實他現在的樣子一點兒也不顯老，亞麻色的小捲毛軟軟搭在額上，臉上的面板也光滑緊緻，因為五官長得過於秀氣，其實比同齡的男人還要顯小一點，說是大學生也有人信。

陶源看著這男人脫了那層花裡胡哨的皮，穿著樸素的病號服一個人坐在那兒吃盒飯，心裡莫名生起一股憐憫。

&ldo;叔叔……&rdo;宋飛瀾又喊。

他一叫，陶源的心肝就顫一下，尤其聯想到半年來宋總披著人皮叱吒美人窩的樣子。&ldo;……宋總，你別叫我叔叔了。&rdo;

&ldo;那叫你什麼？大哥？陶大哥？&rdo;宋飛瀾一邊往嘴裡塞飯，一邊帶著鼻音嗡嗡地說：&ldo;沒所謂，你也別叫我宋總了，跟叫我爸似的，叫我飛瀾吧。&rdo;

比他實際年齡還小一歲的陶源沒說話。

宋飛瀾忽然有些撐不住似的放下筷子，小刷子似的睫毛眨巴了兩下，嘴唇顫抖著往下撇，終於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ldo;我怎麼就突然二十八了呢……&rdo;少年的悲傷來勢洶洶，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陶源常年過著左手支援右手的單身生活，安慰別人的技能不太嫻熟，想了想，又遞了幾張紙巾過去，半晌只憋出一句話：&ldo;其實往好了想……起碼你不用擔心打架的事了……&rdo;

宋飛瀾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擦了擦眼睛，過了一會兒，等那股淚意過去了，又捧著盒飯吃起來。&ldo;陶大哥，你是我爸的手下嗎？&rdo;

陶源一邊看他吃飯，一邊搖了搖頭說：&ldo;不是，我是你的助理，剛剛到你身邊半年。&rdo;

宋飛瀾點點頭，不知是接受了現狀還是迴光返照暴風雨前的寧靜，又問：&ldo;我是你老闆？&rdo;

&ldo;嗯，你是寰宇傳媒有限公司的總經理。&rdo;

&ldo;公司董事長是我爸吧？&rdo;宋飛瀾臉上露出個自嘲的笑。

陶源沒說話，一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二是覺得，十七歲的宋飛瀾跟他半年以來認識的宋飛瀾不太一樣。

宋總吃完飯擦了擦嘴，又窩回病床上。陶源看他那樣子大概是不怎麼高興，可惜陶助理本身就是個習慣自己排解壓力的悶葫蘆，對於少年的心思也有些年沒瞭解了。畢竟宋總早期花花公子的形象塑造得太成功，實在不是一夕之間失個憶就能扭轉的，陶助理也不想去招他。

宋飛瀾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沒睡著，悲傷的心情也隨著他的瞌睡一起跑掉，他看著床邊的陶源，身體裡撩閒的細胞又活躍起來，先是把腳丫子伸到床外晃了晃，陶源沒理他，他又軟軟地開口：&ldo;陶大哥，你在工作啊？&rdo;

&ldo;嗯。&rdo;陶源點點頭，高高的鼻樑架著金絲邊眼鏡看過來。

宋飛瀾見得到關注，好不容易逮著活人似的，趕緊抓住機會：&ldo;陶大哥，你近視嗎？&rdo;

陶源搖搖頭：&ldo;不近視。&rdo;

&ldo;那幹嘛戴眼鏡兒啊？你把眼鏡取了給我看看？&rdo;宋飛瀾趴在床沿兒上，下巴枕著一條胳膊，另一隻手艱難地探過來想要自己動手似的。

陶助理看著宋飛瀾現在多動症晚期的症狀，難以想像他是怎麼長成後來那副樣子的，本著關愛智障兒童的心情，陶源自己摘了眼鏡。宋飛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