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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暈翻江倒海而來,我強咬著嘴唇不讓自己昏厥,卻將表情慢慢放鬆凝固,身子也慢慢軟在地上。小九裝暈裝死的本領可是一絕,我耳濡目染,大概也學了個七八成。此番先讓我糊弄糊弄過去,是我眼光不好,下次釣大魚,得跟小九商量好了再動手。
耳邊似是傳來一聲輕笑,鼻尖清香一略,化為沉寂。
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在夢中。
因為我又看到了娘親。
我的娘親是個絕頂的妙人,鍾靈毓秀。但爹爹是個什麼模樣,我不知道。娘親說,爹爹是牧正,為jian人所殺。出事那年,我尚在襁褓,娘親抱著我在樹林裡躲了大半年,茹毛飲血,才撿回這條命。
娘親說:&ldo;我本希望把艾兒養成乾乾淨淨的好姑娘,不偷不搶,甚至不懂這世間罪惡。但若不成,那也要先讓艾兒活下去。&rdo;
你記住,你是神農氏的後人,你的血脈,不能斷。
吐氣如蘭尚在耳畔,我卻嗅到不安,珍寶即將逝去的不安。
娘親的臉,為何變得模糊了。我欲抬手伸向她,卻無助地發現,自己被渾渾噩噩地困在原地,四肢綿軟遲鈍,慾望再強烈的動作也是凝滯緩慢,可怕的無力。
聲音自遠方而來,飄飄揚揚,撕碎了散落下來,她的身邊是追打的乞兒,他們青面獠牙,利齒深深刺進娘親的身體,扯下一大片好皮肉,紛揚的血珠帶著腥甜味濺到臉上、手腳上,擊起不可忍耐的灼痛。我尖叫著,掙扎著,可那些人、那些事,總與我隔了一層霧,可聽可見可用心狠狠感受,卻無法觸碰,無力改變。
艾兒,不準無用地哭……
娘親倒在青氣裡,我被無形之力拉扯向後,眩暈從腦後勺絲絲縷縷地闖入,隨即在全身猖狂霸道起來。
兩年,兩年了。那個脆生生的聲音又在胸腔內震盪,我聽得真切,那分明是兩年前,我自己的聲音。
兩年來,我都做著同樣一個夢,夢裡,我最珍視的人慘死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卻無力改變。
兩年前,吾方髫年。父母憂,吾為孤哀,獨活於世。
小九是娘親外對我最好的人,不過這麼說也可能是因為我認識的人太少,熟識的人更少,於是小九就光榮上榜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幾歲,但應該比我大。理由是,當年我偉大的娘親帶著剛剛開始換牙的我風風火火逃到虞莊時,小九那小子已經在那兒遊蕩了一年半,而且當時他已經擁有了兩顆換好了的大門牙,一張嘴便耀武揚威地向我展示他作為哥哥的尊貴身份。
對於這一點,我一直持懷疑態度。小九瘦瘦小小,遠看像個小姑娘,小臉兒要不慘白,要不飢黃,聲音比我還奶氣。我時常看著他,把&ldo;哥哥&rdo;兩個字咬在嘴裡,眼看著我孃的眼風又要如刀般砍來,才死不甘心地吐出來。
雖然以叫他哥為奇恥大辱,小九到也有讓我服氣的地方。他從撈貝幣、打群架到裝死人無一不精,對黍慄什麼時候能割了吃、哪家阿母的地容易下手、哪家的阿翁跑得慢了如指掌。他說,這些都是他阿翁心口相傳給他的獨門絕技。我問,你阿翁呢?
&ldo;我阿翁是天上來的神仙,老厲害了。有次他帶我去摸黍子,路上見輛牛車向個娃娃衝去,阿翁見了大驚,他看出啊那牛是個妖精變的,要來害人,便上去搶那個娃娃,結果牛妖太厲害,娃娃是救了,阿翁給撞飛了,滿身的血。阿翁說,他要去天上養傷,天上的靈氣濃、傷好得快,只要二十天就可以好。可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太小不能跟著他上天,只能在地上等他二十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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