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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德仕眼前僅僅亮了一下,就那麼幾秒鐘,範正章全部看在了眼裡。在那一刻,範正章一下子明白蔣德仕已經徹底跟他掰了。
蔣德仕沒有拿那三萬元,他在重新表白一番&ldo;跟隨範正章,幫他搞掉方怡飛&rdo;的決心後,還不忘為自己留著後路,他說只有試試看,成不成就看運氣了。然後,他似乎完成了任務一樣,滿面春風地走了。範正章看著蔣德仕離開的背影,終於將胸中的惡氣大聲罵了出來:
狗雜種!
夜很深,範正章心情沉重地駕車駛出了華陽。那個晚上,他再也沒有回阮蓉的家裡,他已經沒有心情再與阮蓉談情說愛了,他的心裡除了對前途的擔憂,便是父親那句話所引起的恐懼。
三個小時後,黑糊糊的農場已經在遠處慢慢移來,像一座飄移的山丘,由遠而近,由小而大,靜靜地飄到眼前。範正章把車停在農場門口,看著慢慢移開的柵欄,突然發現手在哆嗦。就在他莫名其妙地分析這哆嗦因由時,電話突然響起。他接起電話,順勢瞟了一眼車上顯示的時間:夜裡二點三十五分。然後,便聽見孫梅驚慌失措地大聲叫著:
正章,正章,姐出事了!
《塵世浮生》77(1)new
範正章循著範正紋曾經走過的路線,於第二天下午到了孫梅所住的江南小鎮。一下汽車,範正章便被江南的急雨澆了個透心涼。他無論如何想像不到,在北方已經暖洋洋的季節,這樣一座秀麗的江南小鎮竟然能織出這樣一個陰冷的雨網,將他對江南所有的好印象剎那間打得七零八落。小鎮建在半山上,因此下車再到孫梅所住的賓館,他整整連奔帶跑走了十分鐘。當他像個落湯雞似的縮著脖子,團著身子衝進孫梅所住的房間時,他一下子明白姐姐已經完了。他站在房屋中間,看見了什麼?
範正紋正坐在衝著屋門的沙發上,雙眼空洞地望著他的身後。除了滿臉的茫然外,整個身子和姿態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優雅挺拔了,她的上身整個佝僂著,幾乎將前胸後背陷進了沙發裡。而身上那件開衫外套,正拖著一長一短的兩個衣襟在身體兩邊耷拉著。
範正章連臉上的雨水都顧不得擦,一把攥住範正紋的手搖了起來:
姐,你怎麼啦?姐!
範正紋茫然地收回眼睛,看了範正章一眼,在她的眼珠轉動時,範正章才發現範正紋的臉上仍然一片茫然。範正章再一次大呼小叫起來:
姐,你到底怎麼啦?你說呀,我會幫你的,不管多大困難,都會過去的。
範正紋將眼睛定到範正章的臉上,似乎想告訴範正章什麼。範正章的整個身體立即緊張起來,臉上充滿了期待的神情,而站在身後的孫梅也一步擠過來,蹲在範正紋的身前,等著範正紋說話。一分鐘過去了,範正紋終於張開了嘴,只是聲音像蚊子一樣。她說:沒什麼。
孫梅長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大聲嚷嚷,姐,有什麼難過的,你就告訴正章不行嗎?嚴嚴已經找到了,態度轉變多了,還有什麼讓你如此難過的呀?
範正紋看了一眼孫梅,再一次將眼睛看向了門外。整個神情一如範正章剛來時的樣子,茫然而痴呆。
範正章終於把注意力放到了孫梅身上,開始聽孫梅詳細講述尋找嚴嚴的經過。
孫梅永遠無法忘記那個可怕的時刻,當範正紋接聽完一個電話一頭栽到廟院的青石板上時,孫梅記得範正紋那件白色外套上黑綠黑綠的苔蘚,正帶著黑泥在她的身上流淌。而她身前那黑紅的鮮血畫就的雄雞樣子,正與它交相輝映,像一幅慘烈的畫面,深深刻在了孫梅的腦海。這些其實並不是孫梅最怕的,當孫梅向範正章講述那個晚上的過程時,她顯然被一小時後醒來的範正紋的表現嚇毛了。
按孫梅的話,範正紋完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