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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話,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似乎從話筒裡嗅到了海鷗牌洗髮水的香味,並且很唯心地猜測俞瓊剛剛洗濯過她的披肩長發,於是他說,你在洗頭嗎?別老洗頭,報紙說會損壞發質。
沒有。俞瓊在電話線另一端笑起來,你說話總是莫名其妙。來了幾個同學,他們約我去聽音樂會,還多一張票,你馬上也來吧,我等你。我們在音樂廳門口見面好了。
我沒心思聽音樂會。我要去找大頭。
為什麼又去找他?我討厭大頭,滿身銅臭昧,暴發戶的嘴臉,俞瓊用什麼東西敲了敲話筒,她說,別去理這種人,看見他我就噁心。
沒辦法,我要找他借錢,兩萬元,不找他找誰?
為什麼借那麼多錢?你也想做生意嗎?
跟朱芸做生意,她要兩萬元,你知道這是筆什麼生意。
電話另一端沉寂了一會,然後突然啪地結束通話了。揚泊隱隱聽見俞瓊的反應,她好像在說噁心。這是俞瓊的口頭禪,也是她對許多事物的習慣性評價。楊泊走出電話亭,靠著那扇玻璃門回味俞瓊的反應。是夠噁心的,但噁心的事都是人做出來的,楊泊用剩餘的一枚鎳幣在玻璃門上磨擦,吱吱嘎嘎的嗓音使他牙床發酸,難以忍耐。但他還是堅持那樣磨了一會,直到發現這種行為無法緩釋他鬱悶的心情。他將鎳市朝街道的遠處用力擲去,鎳市立刻無影無蹤,一如他內心的苦悶對於整座城市是無足輕重的。
冬天的街道上漂浮著很淡很薄的陽光,行人像魚群一樣遊來游去,秩序井然地穿越十字路口和建築物,穿越另外的像魚群一樣遊來游去的行人。街景總是恰如其分地映現人的心情。到處了無生氣,結伴而行的女中學生臉上的笑是幼稚而愚蠢的。整個城市跟我一樣悶悶不樂,楊泊想這是因為離婚的叫聲此起彼伏的緣故。走在人行道的最內側,楊泊的腳步忽緊忽慢,他簡短地回憶了與朱芸這場婚姻的全部過程,奇怪的是他幾乎想不起重要的細節和場面了。譬如婚禮,譬如兒子出世的記憶。他只記得一條白底藍點子的裙子,初識朱芸時她就穿著這樣一條裙子,現在他仍然清晰地看見它,幾十個藍色小圓點有機排列在白綢布上,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楊泊走進大頭新買的公寓房間時發現自己突然感冒了,楊泊聽見了自己說話夾雜著濃重的鼻音。大頭穿著一件羊仔皮背心,上身顯得很細很小,頭就顯得更大了。楊泊將一隻手搭到他的肩上說,沒什麼事,我只是路過來看看你。最近又發什麼財啦?大頭狐疑地看看楊泊,突然笑起來說,我長著世界上最大的頭,別人的心思我都摸得透,你有話慢慢說,先上我的酒吧來坐坐吧,楊泊吸了一下鼻子,不置可否地朝酒吧櫃裡面張望了一眼,他說,那就坐坐吧,我不喝酒,我感冒了。
喝點葡萄酒,報紙上說葡萄酒可以治感冒的。大頭倒了一杯酒給楊泊,補充說,是法國貨,專門給小姐們和感冒的人準備的。我自己光喝黑方威上忌和人頭馬x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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