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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一頭霧水,心道,你要聽我的什麼話?
能不玩蛐蛐兒,還一心惦記著你表哥嗎?
鍾念月走遠了些,聲音輕輕地落在了惠妃耳中:「待我回了府中,就叫父親送我去讀書。保管不叫鬥蛐蛐兒誤了正事。」
惠妃頓時好一個氣血上湧。
不。
我沒有。
我沒有叫你去讀書!
當朝女子也可讀書,六歲就可入私塾。尤其貴族子女,若是家裡有意的,早早就能送入國子監讀書了。
男子要考學,而女子學到十四五歲,便也不再學了,這時候才開始分男女大防,於是返家準備親事。
那國子監裡多少的王公貴族……就怕鍾念月一入學,看得花了眼,哪裡還記得什麼表哥?
光是想到這裡,惠妃就覺得眼前一黑,直想昏倒算了。
錢嬤嬤也不曉得惠妃的真面目,聽了鍾念月的話還老懷大慰呢。
只有那窮人家才覺著女孩兒書讀越少才越好。
這世家貴族,哪有這樣認為的?不說入國子監罷,家中講究的,還會特地請些名儒來教導女兒。這有了滿腹的學識,見識廣遠,那些高門方才爭著求娶呢。
等鍾念月又讓秋禾背著她出宮去,錢嬤嬤也不覺得自家姑娘驕縱了,反而激動得要抹淚呢。
「姑娘長大了,姑娘長大了……」她反反覆覆這樣說。
香桃不懂得這和長不長大有什麼幹係,反正姑娘開心,那她也開心了。
只有秋禾滿頭大汗,一顆心沉了又沉。
回去的路上,倒是沒再碰見龍輦了。
卻是撞上了太子。
祁瀚一步上前,等看清秋禾把鍾念月背在背上:「……」
祁瀚:「表妹。」
鍾念月:「嗯?」
每回鍾念月從他母妃那裡離開,都會纏他纏得更緊。
祁瀚等了一會兒,卻沒等到鍾念月再開口。
倒是秋禾兩股戰戰,像是快站不住了,望著祁瀚的目光充滿了痛苦。
祁瀚:「……」
祁瀚:「母妃今日與你說了什麼?」
鍾念月張嘴便是:「說錦山……」
秋禾嚇死了,連忙道:「沒說什麼呢,惠妃娘娘只是問了幾句姑娘身體如何了,又說了,說了改日要請錦山侯陪著姑娘玩兒呢。」
祁瀚面色有點難看。
什麼錦山侯?
怎麼還要叫這人陪著鍾念月玩?
鍾念月懶懶打了個呵欠,道:「嗯,表哥,我先回府了。」
秋禾恨不得背著人健步如飛,當即就坡下驢,連聲告退。
祁瀚:「……」
祁瀚目送著他們走遠,心中滋味兒不是個滋味兒,反正就複雜得很。
鍾念月這回出來,沒有纏著他。她沒有和他多說一句話。還有什麼錦山侯……他母妃怎麼了?
祁瀚張了張嘴。
小太監見他神情不大好,不由怯怯出聲道:「殿下心情不大好,是不是奴婢方才在上書房說錯什麼話了?」
祁瀚當然不會接這句話,只垂眸道:「方才……忘記同表妹說,給她剝了許多松子了。」
小太監聽得傻住了。
殿下真、真要哄這鐘姑娘了?
鍾念月歸家時,鍾家的大公子正巧回來了。
她頓住了腳步,在花廳裡坐下,一邊捧著茶盞喝,一邊道:「將我哥哥請過來……」
下人們以為自己聽錯了。
鍾念月很少問起自己的兄長,對兄長畏懼多於親近。這都是因為大公子太像老爺的緣故。
姑娘與老爺也不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