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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居民房。時箋和老師採訪完受害者,宋淮禮在路邊車上等她。
宋淮禮牽住時箋的手,指節緊了緊,時箋直起身轉頭看他,發現他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低垂著睫羽,側顏很安靜。
她抱住他手臂,唇邊弧度稍斂:「怎麼了?」
宋淮禮稍頓一瞬,抬眸,緩聲和她解釋:「剛才我在禮節上應該跟你的老師和同事多聊幾句,但是怕他們對你有看法,所以沒有下車。」
時箋愣了愣,心裡忽地有些澀然。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沉甸甸的。
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無論是在哪裡見她,總是儘可能地等在偏僻人少的角落裡。也很少主動要求和她的朋友或同事們打照面,除非時箋自己提出——宋淮禮好像預設,和他一同出現在公共場合會有損她的形象。
時箋眼眶微微泛潮,她說:「可是我……」
她話都沒說完,宋淮禮就低應:「嗯,我知道。」
他面色平靜,甚至還寬慰地笑了笑,時箋指尖按緊在掌心,禁不住一陣難捱的鼻酸。
他知道。
知道她不在乎。知她對他赤誠。
可他做不到輕描淡寫。
因她而葆有自尊心,因她而想要維持早已殘缺的體面。
他不在乎旁人會如何看他,但他在乎旁人會因他而如何看她。
雨聲在這個時刻變大。在這個渾濁的世界,滌盪,洗刷掉一切髒汙。
病房門外,時箋躺在床上,因為從工地建築上摔下,傷了腿。
徐妙勤過來看她,實際上只是想折損一番。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選擇,誰知道你拒絕和陸譯年複合,居然跑去跟一個殘疾人在一起?」
「可你怎麼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你是不是也覺得他上不了檯面?不會就是圖人家的錢吧?」
空調遙控器被時箋狠狠摔在門口,她沒有看到,房間外宋淮禮黯然落寞的表情。他生病沒好全,堅持著要過來看她,但是好像沒有選對合適的時機。
宋淮禮默默調轉輪椅,離開了病房門口。
這一幕如同褪去顏色的影像,是黑白的默片。記憶被不斷修正,時箋頭痛欲裂。
那篇保健品的新聞報告本沒有延期,而是在時箋即將踏上冰島旅程的時候預備發布,老師打電話過來,說她在外地趕不回來,請時箋代自己去一趟受害者家裡。
那時她恰好和宋淮禮在一起。宋淮禮便親自送她過去。因為不放心,還跟著她下了車。
隔著幾米的距離,他還不能夠自如行走,卻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撲過來牢牢將她護在身下。
時箋的淚一直流一直流,她溺了水,而他是那片海。
廣告牌砸下來,宋淮禮第七節 脊椎被徹底碾碎,再也不能夠站起來。甚至連他的右手,都完全失去了知覺。
他們沒能去成冰島。
他們沒能去看海。
她沒能繼續撰稿。
也沒有和他結成婚。
「以後的每天都跟之前一樣,好不好?」時箋撫摸他的臉頰,顫著睫說,「我替你擦身,我們去世界各地旅行。我們坐火車,我們吃各種牌子的糖。」
宋淮禮看著她笑。
他笑起來一直這麼好看。
「那等我們老了呢。」
時箋把腦袋埋在他頸間,濕熱的淚水浸透了面板淡而細的紋路:「老了我也會陪在你的身邊。」
宋淮禮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出聲,安靜得幾乎像是了無氣息,時箋心慌,抬頭去看他的表情。
——她感到自己突然被什麼擊中。
宋淮禮的眼睛如同深秋的海,滿是刻骨的潮意,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