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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宋淮禮緊了緊手臂。
「天色好美。」他輕聲哄,「囡囡要不要看看?」
時箋支起腦袋,看到瞬息萬變的霞光。薄薄的雲彩映在空中,遠處是烈焰般的橘色,近處的高空則是淺紫色,再仔細看似乎還有一道彎彎的彩虹,是五彩斑斕的顏色。
宋淮禮清雋好看的眉目近在咫尺,好像也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漂亮的淺金色光。
時箋心頭微動:「宋叔叔。」
「嗯?」
「抱一下。」
已經抱著了。
宋淮禮微怔,還沒說話,她就飛快湊過去,在他臉上吧唧落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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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是最忙的時候。時箋的老師要跟一條房地產強拆的選題——是某個舊改拆遷專案,暴力強拆害死了人,這件事最近正風口浪尖,被強壓下來,連帶著當初的那棟釘子戶居民樓也有人暗中盯梢。
老師帶她去做深度調查,低調打扮,和受害者家屬碰面。
他的女兒才五歲大,懷裡抱著布娃娃怯生生地躲在房門後,露出一雙驚慌不安的眼。她還太小,對近日家中氛圍尚且無法理解。
時箋默默收起相機,不給小姑娘看到。
他還有一個剛成年的兒子,供著在外省上學。他的妻子腿腳不太好,是個幼教老師。他在工地幹活,每天搬重物,打灰砌牆,加工鋼筋。
他的妻子在哭,老師在一旁溫聲哄慰,小姑娘踟躕地後退兩步,稚聲問:「媽媽,爸爸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
窄小的房間中只餘婦人聲嘶力竭的啼哭。
桌子上還放著一沓紅色的錢,她激動之餘全揮散到地下,尖聲發洩:「誰要他們的爛錢!誰要他們這樣來羞辱我!」
不問不知道,原來這次事件嚴重至極,受害者不止一個。時箋和老師決定在當地休息一天,第二天再走訪另外兩戶人家。
時箋離開的時候還是覺得心情很沉重。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想到這個孩子長大以後,也會和曾經的她一樣,與至親再不能相見。
——如果人可以永遠不長大,也是一件幸事吧。
因為人生地不熟,出來的時候天色將晚,時箋和老師好不容易才打上計程車,司機話不多,車裡一股煙味,老師顰眉扇了扇風,開了窗。
從小巷轉角出來,車底突然發出一聲悶響,司機愣了下,很快下車檢查,借昏黃路燈看清狀況後咒罵一聲:「操!」
「怎麼了?」老師問。
「車胎爆了。」
這地兒偏僻,這車還是等了好久才攔上的。司機也罵罵咧咧,呸一聲真晦氣,打電話找維修公司。
不知得等多久,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老師帶時箋站在路邊繼續叫車。軟體上一直持續排隊,供不應求,過了會兒,有一輛小轎車停在她們面前。
車窗搖下來,是一位憨態可掬的大叔:「走不走?我這車也拉人的。」
時箋的老師是資深記者,總在各地跑,對這種黑車分外警惕,搖頭婉拒:「謝謝您,我們先不用。」
大叔看了她們一眼,沒說什麼:「好嘞。」
周圍的空氣有點濕冷,時箋縮了縮脖子,給宋淮禮發訊息匯報:【今晚還要在這邊待一天。】
為了不讓他擔心,她什麼也沒有說:【現在在回旅館的路上。】
「海」:【好,注意安全。】
時箋出差的經驗已經非常豐富,之前也有叫不到車的情況,但是最終都順利解決,今天她們的運氣顯然不如以往,一輛車都沒有,最後還是要坐原來的計程車。
等了一個多小時,維修公司過來換了個輪胎,終於再度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