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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無果,祝棄霜對他說道:“我已經向您坦陳了我的罪。”
亞薩沒有看他,祝棄霜卻聽見耳邊響起一道若有若無的笑聲,偌大的教堂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次他能確定不是幻覺。
“你的痛苦、你的後悔、你的情感不止於此。”男人聲音耐心柔和:“要誠心。”
花窗餘下來的光打在金髮男人的身上,為他鍍上一層不甚分明的輪廓,白色的祭祀禮服板正地貼在身上,每一粒釦子都規規矩矩,從內而外散發著不可造次的神性。
他們倆一左一右坐在教堂座位的兩側,中間隔著寬敞的過道。
中間巍然聳立的神祇雕像冷漠地注視他們的身影,人類的身形對比神像太過渺小,無論男女老少都沒有什麼不同。
祝棄霜沉默了許久,最後開口道:“我後悔過。”
“有一個人死在我的面前。”
祝棄霜斟酌著說出每一個字,又不知為何沒有說下去了。
他闔上眼皮,食指上的戒指不知為何有些發燙,貼著他指節的皮肉燒得有些發疼。
完全陌生的世界,渾濁的香火氣,神秘禁慾的主教,一切都和充斥著血腥味道的遊樂園毫無關聯,他卻在這個時候無端想起了閻都。
亞薩彷彿聽懂了他語焉不詳的話,緩慢道:“他並非為你而死,你也為此感到愧疚嗎?”
“不是愧疚。”
祝棄霜誠實地搖搖頭,他言簡意賅地否認了亞薩的說法,卻也沒有要再解釋的意思。
要說實話,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心裡的感覺。
亞薩起身,沒有再追問,而是向他伸出了手。
他的手背也蒼白到不見血色,可掌心卻還是比祝棄霜大一些。
這意思太過明顯,祝棄霜猶豫了一下,還是識相地將手搭在了亞薩伸過來的手上,對方是個連獄卒都要跪拜的主教,而自己只是個囚犯。
祝棄霜的手指一碰到他溫熱的掌心便被握住,亞薩就這樣執住他的手,引領著他往前走。
另一個人的掌心源源不斷地透過指尖傳送著熱度,一直蔓延到血液,祝棄霜能感覺到本來就因為戒指發熱而溫度升高的指尖愈發滾燙,一下又一下地抽痛著。
閻都留在他指尖的那道黑色蛇形文身,彷彿也在因為溫度而痛苦似的,扭曲遊動起來。
祝棄霜緊盯著亞薩,擔心被他發現自己手上的文身在活動,當成什麼惡魔之類,好在他似乎並沒有在意。
亞薩把他牽到最高的臺階上,主動鬆開手,一隻手輕撫過祝棄霜的臉頰,最後指尖停留在了祝棄霜細長脖頸上的項圈上。
祝棄霜將他手抓住,冰冷的手指微微顫抖,不著痕跡地垂眸。
在這個角度,他能看到亞薩抬手時手腕上和他一模一樣的紅色手環。
他的神思已經全然被亞薩手上的手環吸引,無暇顧及其他,腦海裡驟然響起奈良的話——
“所有犯人的手環內側,都刻著自己專屬的代號,這個代號是唯一的,不可被交易、不可被剝奪。”
——那他手上的手環?!
金髮主教的目光冰涼冷漠地貼在他身上,絲綢的手套粗糲地按壓過他的面板。
最高的臺階之上,兩人站在寶座前,頭頂上的光只能透過頭頂神祇雕像的孔隙漏下來。
亞薩的臉一半在亮光裡,一半隱在黑暗之中。
他聲音極淡,似乎在替神為他赦免,但又讓他有些分不清話中的主語是誰。
“求我救你,將一切都交託於我。”
“從你所有的罪惡之中、從你任性的本性裡,將這不斷悖逆著我的生命救出來。一切罪惡滅亡墮落的罪人,只你唯獨向我泣求,向我獻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