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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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藥下去,沈珍珠觸著李俶額頭,如被火灸,滾燙灼人,比白日似乎燙了許多,不由心急如焚。一頭吩咐著傳太醫,見李俶的臉漸漸燒得赤紅,眉頭痛苦般的蹙了蹙,嘴唇因焦熱愈加乾枯欲裂,心頭無比惶恐,抓住他滾燙的手,在他耳畔連連呼喚。
太醫匆匆趕來,鳳翔春季多雨,他半邊衣裳盡被淋透。不及整齊衣冠,上前把脈,卻是臉色大變:“糟糕,王妃,殿下忽然邪熱入肺,脈象兇險,務須退熱——”
此時連李輔國也奉肅宗之命趕來,聽了這一席話,喝道:“那還不開藥,若殿下有個閃失,還要不要腦袋!”
太醫戰戰兢兢的答應,就在外室拿了紙筆,猶疑良久,一邊拭汗一邊寫下一張方子,沈珍珠方要著人去抓藥,那太醫卻不將方子遞與她,在上面塗改增減,一時又將藥方捏作一團,告罪道:“容老朽重寫一張。”沈珍珠再好的性子,此時也忍耐不住,彎腰拾成那皺作一團的藥方,抬眼便見“生大黃一兩”字樣,不禁唬得一跳,再細看太醫正在開的處方,那生大黃用量已減至二錢, 世人皆知大黃乃峻藥,兇猛勢強,後背堪堪生出冷汗,伸手壓住太醫正在寫書的處方,道:“大夫,本王妃有一事請教。”
太醫擱筆,拭去額角細細的汗,站起身躬身道:“王妃折殺老朽,請講。”
“太醫馳名鳳翔數十載,如今攝太醫令之職,以大夫所想,為醫者,該當如何處方?”
太醫拂鬚之手仍有微微發抖,眯眼垂首,須臾抬頭低聲答道:“古來醫者用藥,莫不是‘對症下藥’,這四個字。”
沈珍珠回望李俶,見他兀自昏迷不醒,那面頰紅如烙鐵,猛咬銀牙,橫下一條心,道:“本妃昔年有幸結識天下第一國手名醫長孫鄂先生,關於醫者處方用藥,聽過他教誨——”
太醫聽到“長孫鄂”三字,神往之至,恭身揖禮道:“請王妃賜教。”
“長孫先生曾說,醫之處方,如將之使用重兵,用藥得當其效立見,又曾說過,急病重症,非大劑無以拯其危。”沈珍珠說完,一動不動端凝太醫。
那太醫本知該如何處方,只因礙著李俶的身份,他身家性命全繫於此,只敢循以中庸之道,不偏不倚,聽了沈珍珠的話,就似得賜尚方寶劍,揖首回頭再開藥方。這次下筆利索許多,不過須臾功夫,已捧給沈珍珠過目。沈珍珠略略過目,見那“生大黃”一項,又增至一兩,雙目一闔,將處方傳與身後宮女:“與嚴將軍同去尚藥局,照方抓藥,分毫不得有誤!”
太醫又道:“殿下照此方服下藥,不出一時辰便會出汗散熱,明日老朽再輔以保養中和之藥,便無虞了。只是——今晚王妃須得著人勤加照拂,發汗之時萬不能再入風寒,否則風邪回入,後果不堪設想。”
李俶服藥半個時辰,果然大汗淋漓而下。沈珍珠怎放心他人侍候,寸步不離塌前,絞著毛巾為他不住的擦汗、喂水,李俶在昏沉中偶爾潛出些許意識,欲要欠手撫她面龐,卻是四肢百駭如在火中,劇痛難熬,復偏頭深深睡去。那汗水雖是不停揩拭,仍如河水流淌般,不用一會兒便溼透中衣,於是服侍更衣。如此翻來覆去數次,不覺已破殘更,撫其額頭,沈珍珠長吁口氣,李俶高熱已退,身上汗少,面頰由通紅轉為蒼白,終於可以稍稍放心。
風吹四面旌旗動
李俶在午後慢慢醒轉。一抹陽光斜照入室,頭昏沉笨重,手撐床榻,欲要起身,渾身痠軟使不出半分力氣。恍惚見帳帷後人影重重,啟口問道:“什麼時辰了?”聲音沙啞乾澀,宛若不是由自己口中發出,苦笑。
宮女細細碎碎的嗓音,據實回答。
李俶又問:“王妃呢?”
宮女道:“王妃侍候殿下一夜,正在側房歇息。”
李俶昨夜雖處昏迷中,仍有幾分朦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