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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面面相覷：傷曲青君的顯然是英則，可曲青君說的這話很耐人琢磨。
&ldo;但我沒想到，他竟然是我的敵人。&rdo;曲青君神色一斂，&ldo;是大瑀江湖，所有江湖客的敵人!&rdo;
她指向身後的別苑大門。
&ldo;苦煉門門主英則，他一直都藏在四郎峰!!!&rdo;
隔牆傳來歡呼和訝異聲，李舒轉頭看謝長春。
&ldo;她怎麼不去唱戲?&rdo;他說，&ldo;這麼會演。&rdo;
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李舒打量謝長春：&ldo;謝大俠，你不覺得你乾娘有點兒問題嗎?&rdo;
謝長春冷冷地瞥他。
說來奇怪，沒跟謝長春有什麼來往之時，李舒盡從於笙、曲洱那裡獲得印象：此人卑鄙無恥、見利忘義，是個渣滓。
但謝長春後來常到山莊去，李舒在這裡又經常與他幹聊，漸漸發現，此人和欒秋是有幾分相似的。
他是欒秋學習的模板，實則本人也跟欒秋一樣，有點兒古板，有點兒硬梆梆的正直，也會搖擺不定。他和於笙截然不同，無論性格還是處事;但李舒也隱約明白，為什麼於笙在分開多年後，始終不捨得丟棄謝長春給她做的蟒心劍。
被真心打動過的人，總是難以割捨往事。
&ldo;跟著她有什麼好的?&rdo;李舒又問，&ldo;陪著她發瘋，這就是你學武的意義?&rdo;
謝長春竟然很輕地嘆了一聲。
像是知道此人命不久矣，謝長春又確實對曲青君的行事有微詞，他低聲開口。
&ldo;我曾以為，她會選擇欒秋當自己的義子。&rdo;他說，&ldo;無論怎麼想，這個人選都不應該是我。我當時是師父的大弟子，最受重視，學武又快又好，所有人都認為我是浩意山莊的接班人。&rdo;
李舒：&ldo;發生了什麼?&rdo;
&ldo;什麼都沒有發生。&rdo;謝長春說，&ldo;是師父強行讓她答應收下我的。&rdo;
門外擾攘聲更大了，有弟子走到門邊，伸手開門。
&ldo;師父以為這樣能留住她。但她不是一個我就可以牽絆住的人。&rdo;謝長春看著李舒，&ldo;她與我沒有母子情誼，連師徒情分也欠缺。&rdo;
李舒更不明白了：&ldo;那她當年離開山莊，為什麼要帶走你?&rdo;
謝長春只是笑笑：&ldo;是我硬要跟著她走的。&rdo;
他湊近李舒，在他耳邊低聲說：&ldo;師娘跟我說，長春，你必須跟青君走。你必須在她身邊看著她，如果她要做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你記得拉她一把。&rdo;
謝長春的目光裡有幾分憐憫，也有幾分自嘲。
&ldo;師娘有一個孩子，她便以為世上所有女子，只要有了自己的&l;孩子&r;，哪怕只是名義上的，做事都會先為孩子考慮。&rdo;
李舒怔怔聽著。
&ldo;師娘錯了。人有千百樣，我的義母，便是世人誰都無法揣測的那一種。&rdo;
&ldo;那你拉她一把啊!&rdo;李舒喊，&ldo;現在就是拉她的時候!&rdo;
大門再次開啟。
謝長春押著李舒走出別苑，登上臺子。
日光刺眼，李舒無法抬手搭涼棚遮陰，只好眯起眼睛。臺上臺下，各種紛紛亂亂的聲音。他草草一掃，立刻看見人群中醒目的光頭。
是白歡喜和千江。
他心中猛地一寬：有救，今日不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