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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裡的人穿著習慣並不一樣,他們再衣不蔽體,也會用布把腰胯圍起來,而阡陌身上的褲子看上去卻是兩腿分明,在他們眼裡,或許跟穿三點式沒什麼區別。從前,阡陌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借來大塊的布把腰下圍起來,但是被抓到船上的時候,那塊布不見了……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她簡直要瘋掉。
那人用刀割她的繩索,想把她帶走。
&ldo;不……求你,不……&rdo;阡陌掙扎著,&ldo;求你……&rdo;
那人聽到她結巴的楚語,有些驚訝。這時,走在前面的那位女人突然不走了,衝著阡陌大聲喊叫。
許多奴隸回頭來看,隊伍被拉扯著停滯不前。那幾人見狀發惱,抽出皮鞭就要去打。就在此時,突然,前方傳來一聲大喝,一個腰佩銅刀的人沖沖地走過來,朝要帶走阡陌的那幾人呵斥。
此人似乎是個頭領,那幾人連忙住了手,訕訕走開。
隊伍重新恢復行走,阡陌渾身狼狽,雖然鬆了一口氣,卻仍驚魂未定。婦人回頭看著她,對她笑笑。
阡陌一點也笑不出來,下意識地說了聲&ldo;謝謝&rdo;,卻想起她也許根本聽不懂,只得感激地朝她點頭。她的身體仍然發抖,強自平復著心裡的恐懼,用手肘擦掉臉上的淚水。
剛剛下過雨,不足三米的路面又濕又滑,穿過一片樹林,面前忽而開闊。
荒野中還帶著迷離的霧氣,起伏的山丘樹木蔥鬱,低窪處是濕地,生滿了蘆葦和高糙。路似乎是專門開闢同往水邊的,人走過,濕地裡不知名的鳥群被驚起,成千上萬飛向天空,變幻旋轉,像一塊被風吹拂的輕紗。
阡陌望著眼前奇景,手裡攥著剛才假裝跌倒時拾的石子,不停地割著腕上的繩索。但是雙手都被綁著,角度費力,而且這繩索剛才重新綁上,結實得讓她崩潰,許久也沒磨開多少。
太陽出來,曬著跋涉的眾人,路上無遮無擋,漸漸變得蒸熱。
或許是為了防止有人中暑倒下,處理麻煩,每走一段,奴隸們都被允許到路邊的小溪裡喝水。饒是如此,走在阡陌前面的女孩也有些支援不住,耷拉著頭。
婦人滿臉著急,想扶她,手卻被綁住,只能用自己的手肘撐著她的手肘,艱難地帶著她走。
阡陌走在後面,見著女孩腳步跟不上,就扶上一把。路上,有被俘時受傷實在熬不住的人被拖出佇列,在路邊一動不動地躺著,死氣沉沉。
阡陌不忍多看,跟母女倆扶攜著,低頭走過。
隊伍從清晨走到日落,就在阡陌以為大概還要繼續走很久的時候,落日的餘暉中,她望見大地彷彿突然凹陷,一個巨大的谷地出現在面前。
阡陌很難用言語形容眼前的景象。
確切地說,這不能算是谷地,因為從周圍石山上層層開鑿的痕跡來看,這是人工挖出來的。
無數的原木支起木架和糙棚,谷地裡像是布滿了井洞的巢穴,人則像是生活在著無數井洞中的螻蟻,進進出出,卻有條不紊。道路順勢延伸向下,遠方,只見濃煙滾滾一片,將天際和太陽的餘暉一併湮沒。
後面起了些亂糟糟的聲音,阡陌等人被軍士推到路邊,差點跌倒。回頭,只見一隊馬車飛馳而過,馬蹄強健,木製的車輪隆隆作響,泥水飛濺。阡陌連忙背過身躲避,等她想到要看看清楚,那隊車子已經過去,只見車後旗子拖著長長的尾,在風中飄揚。
路旁一塊大石下,兩個看起來疲憊至極的人正一邊喝水一邊說著話,一個監工模樣的人看到,罵著拿鞭子走來,他們連拾起地上的竹筐快步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