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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菱並不知曉他的變化,躬身向後退行了數步,方繞過了假山石。
當身後那兩道冰冷的視線,終是被石塊與雜樹阻隔時,她高高提起的心,這才落回肚中。
她加快腳步,循原路往回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方背依著院牆停了步,一時間,渾身上下陣陣虛軟,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她將傘拄在地面,權作支撐,下意識地回首張了張。
身後已然不見了廢殿的身影,高聳的宮牆仿若一座大山,將一切盡皆掩去,入目處,唯有青森森大片的磚塊,獸面瓦當襯著陰沉的天空,濃雲密佈,彷彿隨時都會壓將下來,鼻息間是潮濕而又清潤的味道。
紅菱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抬手撫向髻上被風吹亂的發繩。
她的指尖尚還有些顫抖,並不肯聽她的使喚,總也捋不順那幾根絲帶。
她慢慢地放下手,眼底深處,是抹不去的惶遽與恐懼。
她怕陳長生。
每當他用那種異樣的眼光望住她時,她就會覺得,身上像爬滿了細小的蛇,滑膩、冰冷,令她每個毛孔都透出涼意。
她恨不能尖叫兩聲。
可她不敢。
在陳長生的跟前,她人前表現出來的溫柔大度、識進知退,全都不見,唯有發自內心的恐懼,一點一點地啃齧著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從心底裡冷起來。
紅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隨後,猛地挺直脊背,將傘尖用力向地上一頓,拔腳便往前走。
快些跑開,跑得遠遠地,離那個人越遠越好。
她咬著牙拼命向前走,越走腳步越快,到最後幾如小跑,好似被什麼人或什麼東西追趕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怕的,又豈止陳長生一人?
他背後的那些人,才更讓人害怕。
恍惚間,紅菱又想起了方才陳長生的話:
……金海橋……三等奴才……才晉的婕妤……
她抬手按住太陽穴,似是要籍由這個動作,將這些聲音死死按下去。
可是,沒有用。
那些話語像是在她心裡生了根,越是拼命壓抑,便越要往她的腦袋裡鑽。
紅菱跌跌撞撞地跑著,驀地,腳下一滑,身子驟然失去平衡。
慌亂間她本能伸手,指尖觸及一片堅硬的宮牆,恰好撐住她的身形。
她喘息著扶牆而立,一顆心怦怦怦跳個不息,眼前金星直冒,手腳比方才還要虛軟,竟連站都站不穩,遂只得丟了傘,一手扶牆、一手撐著膝頭,喘著氣四顧。
此刻,她已然行至一處狹長而曲折的夾道,前後不見人跡,唯有穿堂風呼嘯來去,將她的衣袂拂得亂飛。
第059章 秋雨
看著眼前熟悉的景物,紅菱的呼吸,漸漸地平定了下去。
此處乃是通往六局一司的一條夾道,因繞了一大段彎路,夏天時又特別地曬,故很少有人走。
紅菱撫了撫裙擺,眼底的懼色,一點點地加深。
她還在想著陳長生的話。
或者不如說,那段話,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顧紅藥。
陳長生所言,與紅藥此前的那位婕妤主子,何其相似?
紅菱早便聽說,那位張姓婕妤便是最近才晉的位,而巧的是,三個月,這位張婕妤身邊有個名叫羅喜翠的三等宮女,突然便失了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紅菱的身子顫了顫。
就在月餘前,她曾連著幾晚潛入河底,將墜著石頭的屍塊埋了進去。
她按住裙擺的手,本能地輕輕來回搓弄著,反反覆覆,仿若那手上沾著什麼髒東西。
那一刻,宮牆消失了、夾道亦不復存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