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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細若蚊蚋,身形亦瑟縮著,平素的穩重細心,此時盡皆不見。
陳長生被她這話提醒,面上陡然現出幾分疲憊來,揉著眉心道:「前些時候總要幹夜活兒,我也睡不好,本想著……」
他沒往下說,搖了搖頭,復又低聲道:「總之,如今是不成的了。上頭說了,那幾位主子回來了,咱們的差事也得接著來,不能停下。」
紅菱抬起頭,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蒼白的面上,連嘴唇都有些發白:「那……那從何時開始呢?」
陳長生便咧嘴笑。
分明是極平凡的一張臉,笑起來時,卻總像帶著幾分莫名的殘忍,令人望而生畏。
第057章 溫柔
「上頭說了,今兒那閘關還沒來得及開,明天晚上便成了。」陳長生道,一雙眼睛瞬也不瞬地看住紅菱。
紅菱側過頭,躲開了他的視線,神情間浮起幾分澀然,輕聲問:「那……奴婢那水靠和漁叉……」
「還在老地方。包括藥材都在原處,你明天晚上去了,自會找著。」陳長生道。
這一刻,他的面色也不比她好多少,笑容發苦,神情間的疲色比方才更甚。
略停了停,他便又扯動嘴角,露出一個不比哭好看多少的笑來,道:「你也總是別奴婢奴婢的了,大家都是奴才,我也沒比你高貴多少,到了外頭,我還得稱你一聲姐姐呢。」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紅菱嚇得聲音都顫抖起來,頭垂得低低地,根本不敢直視於他。
見她如此害怕,陳長生似是有些無奈,遂也不再堅持,只笑了笑道:「再一個,上頭的意思是,讓你有機會就往司設處使使勁兒,看能不能混進去。」
紅菱的嘴唇越發蒼白,低垂的眼睛裡,劃過了一絲懼怕:「奴婢……奴婢沒法子的,奴婢……」
「你不是跟司設處的人同屋麼?」不待她說完,陳長生便打斷了她,語氣倒還溫和:「你就與你那同屋交好些,讓她替你向於壽竹說幾句好話,這想來不難吧?」
紅菱沒說話,眼底的懼怕,已然轉作幽怨。
這很難的好不好?
紅藥根本就不著家,除了晚上回來睡個覺,見天兒不見人影,這還讓人怎麼去「交好」?
總不能在她夢遊、說夢話的時候叫醒她吧?
更何況,紅菱還有點怕她。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著,夢遊的、說夢話的紅藥,和平素的紅藥,像是兩個人。
現如今,紅菱一聽見人說「搓衣板兒」,那心裡就慌慌的。
都是紅藥鬧的。
紅菱咬著嘴唇,好幾次話到口邊,想要將換同屋之事說了,卻始終不敢開這個口。
她怕。
非常地怕。
這個看似溫和的陳長生,總讓她心裡發毛。
她從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更不知他的目的是什麼。
她只知道,只要她還有用,她的小命兒就得保全,而何時她沒了用處,或許,那河泥下頭埋著的屍塊,便是她最後的歸宿。
紅菱死死咬住嘴唇,只覺得,拂過身畔的風,冷得如同數九寒冬。
「還有,前幾次叫你埋的東西,你都埋妥了不曾?」陳長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平和的語氣,甚至還有幾許溫柔,然而,聽在紅菱耳中,卻比紅藥的夢話還要瘮人。
她身體輕顫著,點了點頭,語聲在風裡打著飄:「奴婢都……都埋妥了,遵照您的吩咐,埋了至少三……三尺深。」
她直著脖子吞了一口口水,喉嚨像是被一隻大手抓住,又緊又疼,說出的話越發不成調:「然後……然後奴婢把傢伙什都藏好了,不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