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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離宵禁很近,寢室樓下大多是依依不捨的情侶。
在鹿嶼身前的晏清突然停下腳步,她轉過身來,停在鹿嶼面前,
「有句話我想說很久了。」
s大作為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在經費上一向十分充足,學校做了學科建設之後還有大筆餘錢,於是大多數都花在一些花裡胡哨的地方上。
比如現在,學校上空驟然亮起的大量煙花。
嘹亮的笛聲從地面逶迤的盤旋到天空當中,鹿嶼順著逐漸飛躍的煙花慢慢抬頭,兩個人一瞬間不約而同的心神蕩漾,於是曖昧的氣氛頓時烘托的恰到好處,
「鹿嶼,我喜歡你很久了。」
煙花炸開後刺鼻的煙火氣味逐漸充滿鼻腔,鹿嶼突然覺得這句話為何如此熟悉。
好像同樣在一個擁有滿天煙花的夜空之下,身邊掩映著成群的白雪,她曾經對一個人說過同樣的話。
很少有人在醒來後能夠記住夢中的細節,即使在半夢半醒間反覆提示自己不能忘卻,記憶也總會不受控制的逐漸模糊,彷彿浮在海上的泡沫,太陽一升起時便要破碎虛無。
鹿嶼費力的想著那個名字。
好像是叫陳芙。
她嘆了一口氣。
我們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了。
鹿嶼在假期抽空回了一趟家,幾十個小時的車程讓她一時間疲憊不堪。
再次見到父親時她才發現,父親已經遠沒有自己離開時那樣意氣風發。
印象中那個高大的男人已經被歲月侵蝕得滿臉皺紋,挺直的脊背也慢慢有了佝僂的趨勢,她站在鹿嶼面前,永遠板著的面孔第一次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他和鹿嶼講和,說自己之前做了很多對不起鹿嶼,和她母親的事情。
鹿嶼面無表情的聽他講完,只覺得他越講,自己手臂處大片燒傷留下的疤痕就越是痛癢。
父親的□□疏離給她帶來一個相當悽慘的童年,現在始作俑者老態龍鐘的站在他面前請求原諒,鹿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他身後的大片酒櫃映出鹿嶼的身影,自己一身普通的學生裝扮,和這裡奢華的裝修顯得格格不入。
她和父親分開太久,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父親言辭懇切的請求她回來。
鹿嶼搖了搖頭。
這通談話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鹿嶼拒絕了父親留在家裡住的邀請,隨便在機場附近找了一家酒店。
她依然不肯接受父親的贈與,好象這樣就能清白的活著。
只是清白的人到底艱難,就像陳芙。
她還是想陳芙,即使過去了這麼久,那個不到一天的夢依然讓她魂牽夢縈。想,就是想,想得不行,可她又怕,怕夢裡發生的事情會進入現實。
還是再也不見的好。
半夜的時候鹿嶼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從床上做起來後決定下樓透透氣,她開啟手機胡亂的刷著微博,發現現在已經三點多了。
她隱約記得酒店樓下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想到下面買一瓶飲料。
下樓時手機一個勁兒響得不停,app不斷推送著娛樂新聞,鹿嶼睏倦的胡亂點開,因為看到幾個「多年藝人」,「發歌」,「大受好評」之後便退出介面。
她腳步虛浮的邁入便利店,也許是因為深夜,收銀臺的服務生好脾氣的和她打招呼。
半開的冰櫃散發著冷氣,鹿嶼伸手,預備拿一瓶飲料。
一隻修長的手卻先她一步。
電光火石之間,鹿嶼猛然轉了過來。
那人穿著一件黑色大衣,與穿著不甚搭配的漁夫帽壓住了一頭長髮,握著飲料的手上繫著一根紅繩,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