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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錦瑟》。
2009年元旦於燕園
追憶·引子
如果你明白,這就是寫給你的。
找到這家書店的時候,天已黃昏。
我站在路口,遠遠望著那並不醒目的店鋪標誌,肩上的行李忽然滑落在地。
時光停頓。整個世界寂靜無聲。飛越重洋的熱望和勇氣,似乎在前一秒驟然耗盡。只有不可遏抑的心悸,宛如石塊墜入了深井——昏暗中一直下墜,卻始終沒有著地的迴音。
暮色漸濃。暑氣消退。陰陽交錯的地平線上,晚霞成片成縷。遠近的高樹在風中搖擺,就像彼此撫摸的手臂,進退遊移之間便有了相似的體溫。
暖風拂面的時候,我緩緩清醒。
原是自己太瘋狂了。這麼多年,隻身躲在實驗室裡,這麼多年,不敢打探她的任何訊息,這麼多年,被人譏諷著“自欺欺人”、“掩耳盜鈴”,這麼多年,執拗地以為終此一生將毫無奇蹟,可是事到如今,卻又單憑一個名字幾個句子,便天真地幻想她或許就在這裡。
“花開又一季,我還在這裡。”書店側面的玉簪花已開到極致,花葉密密挨著,就像許多張望的臉孔,在牆角樹影裡顧盼相依。
“風過,花間窸窣有聲,彷彿某些陳年的耳語,有些羞澀,亦有些甜蜜。”我不覺想起她的文字,也想起文中所有似曾相識又似是而非的細節,是如何在這幾天這幾夜,不眠不休地攪動著我的全部回憶。
讀到她的文字純屬偶然。前一陣,流星在“豆瓣”上結識了同樣的輕武器愛好者“廿三春”。最近,我與他也熟稔起來。這個三十歲的男人,除了常常投身“槍炮世界”、“蘋果機世界”,還極喜歡讀書看碟。初次聊天,我就與他探討了大半夜的“兔子四部曲”和《跳躍大搜查線》。但他又實在是個古怪的男人,不僅ID怪異,每天事無鉅細狂記“流水帳”的習慣也令人吃驚。草草翻看他最新的日記,多是一些“何時抽菸、何時泡麵”的話題,也難怪他“豆友”雖多,文字卻似無人問津。然而,那一晚,當我在“電影”、“音樂”的夾縫裡忽然瞥見他唯一的“推薦”,所有疑問便漸次有了答案。
他稱她“雞犬相聞之戀人”。
既有“戀人”,他的“流水帳”便不是什麼“自說自話”。只不過“雞犬相聞”,這樣的形容,讀來卻有難以名狀的疏離和感傷。或者,他也和我一樣,對於愛情,除了思念,就別無他法。
我開啟了她的主頁。她的名字令我瞬間窒息。
四教234?
四教234!
四教234。
接下去的幾十秒我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有無數的劇本,無數的情節,也有無數的可能,無數的結局。我驚恐萬分,匆匆關機——在遠離愛情七年之後,我依然是個膽小的人。
整整三天的恍惚、焦躁、忐忑、遲疑。時光匍匐著前進。我的心情就像緩緩流淌的查爾斯河,越是表面平靜便越是暗裡洶湧,輕輕一碰就會動盪無休。
四教234。那曾經的迷宮入口,如今,會否也是我等待與幻想的出口?還是,“永遠”與此生的完結之處?
不敢去想。不願再想。我只是不斷提醒自己“不過是個ID”、“或許只是巧合”,然後才有餘力,再次開啟她的主頁。
觸動滑鼠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在輕微顫抖。好幾次翻頁的間隙,我都心跳加速、無法呼吸。
然而,除了名字,她與她果然再無交集。“四教234”原是北京城南的一個書店。她全力經營著,因此也在“豆瓣”上宣傳新書。
她的書評,只有文字,沒有圖片,只講別人,不談自己。字裡行間似有依稀的回憶,卻無從感知,彷彿多年以前的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