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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階的醫院上班。接著,又給妹妹在唐都市買了一套房子,裝修好以後,交給了孫丫丫,讓她一個人住在一套豪華房子裡。孫丫丫的富足,惹得單位的同事們非常羨慕,說她有個好哥哥。這個好哥哥停止開金礦以後,先到縣城幹了一氣房地產開發,再一次發了財。也在唐都市買了一套更大一點的房子,然後把丈人、丈母都接去,一家老少過起了城市生活。他的房地產開發公司,興旺發達,他能夠把市裡的大領導,哄得圍著他團團轉,這自然是後話。不過,孫二孬從來沒有忘本,他有空經常回到馬寨去。他在馬寨的那套樓房,讓他父親孫滿倉的一個較為老實的堂弟居住,說是看門,其實明眼人都知道,等於白白地送給了人家。尤其是每年春節,孫二孬和珠光寶氣的馬玉花總要回到村裡,辦上兩桌酒席,請一些親友,把元叔總是請在第一席的上座。但是,劉慶典一直到死,都沒有吸過孫二孬一支菸卷。
十幾年的光景中,我們馬寨的貧富差距確實拉開了,劉繼宗、孫松寅等幾家鄉親還在最低的溫飽線上掙扎。
扶貧(1)
有幾年時間,孫乃社常常寫一副老得掉牙的對聯:
春前有雨花開早,
秋後無霜葉落遲。
這幾年,因為天氣應不了景,他不再這樣寫了。春天常常沒雨,花不會開得早了。不過,這花兒該開還開,節令這東西不饒人,也不饒花朵。就好像政策不適應時,照樣有投機倒把,政策適應了,有的人更加富得快一個道理。
當孫二孬、劉臭蛋等幾個人率先富起來以後,大多數農戶並沒有暴富,只是日子比起過去好多了。連續幾年的大旱天,以及後來出現的“拉尼娜現象”,發生洪澇災害,並沒有鬧饑荒,家家戶戶照樣是大囤滿、小囤流的。只有在1984年,由於小麥種子沒有選對頭,這種麥的子粒沒有熟化期,在即將收割前,一連下了幾天霧細雨,空氣溼熱,麥粒在穗子上發了芽,讓人們吃了一年多出芽麥面,這種面很黏,很不好吃。
到了這時候,欒二哥等幾個老年人好回憶舊社會。他們說起“三十年年成”時(民國紀元,公元1941年),也是大旱天,餓殍遍野,人們沒有吃的,只有逃荒要飯的份兒。要到了麥收時節,家家戶戶打下的糧食,不夠交租子。人們把希望寄託到秋天。誰知這年的秋天,又來了一場蝗災。突然有一天,無數飛蝗發出巨大的嗡嗡聲,遮天蓋日地飛了過來,大白天變成了昏黃的顏色,人們驚恐地發現,自己又一次陷入了滅頂之災,婦女們齊哭亂叫。幾個鐘頭過去,凡是帶一點青顏色的植物,被啃了個###,玉米稈啃得只剩下一個出來地面的小橛橛兒。那傢伙太厲害了,人站在地上,蝗蟲能夠埋著人腿半尺深。蝗蟲飛走以後,家裡的水缸裡、臉盆裡,地裡的水溝裡、河坑裡,淹死了成堆成堆的螞蚱。有人用麥糠火燒這些死蟲時,到處飄散著一股燒肉的腥香味兒。沒有多久,地裡又生出了一層蝗蟲的幼蟲,叫做“蹦蹦兒”,也是見啥吃啥,剛剛發出的植物嫩芽,就立刻被啃到根部。到即將入冬的時候,這些害蟲凍死了,人們趕緊補種了晚茬子蕎麥,這東西耐寒,生長週期短,是大荒年最救急的植物。凡是種了蕎麥的農戶,才免得一年顆粒無收。
現在就不是這個樣子了,人們不缺吃的,只是缺錢花。賣“打賬鴨娃兒”的人來了,把他們認為都是母鴨的小鴨娃兒,賒給了各戶。買鴨娃兒的婦女問,你啥時候來收賬啊?賣鴨娃兒的人說,大嫂,不用急,到紅薯幹一塊錢一斤時我再來。這話真的應驗了,不到一年,紅薯幹就漲價到一塊多,比小麥還要貴。孩子們看到別人吃花捲兒饃時,覺得一定好吃,回家就鬧大人也做這種好看的饃,弄得大人哭笑不得。
這一年春天,一口氣乾旱了一百五十多天。偶爾滴過幾滴雨,還不如蛤蟆尿多。開始時,上級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