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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的村長是個年過半百的讀書人,而立之年中過秀才,之後便沒再高中過,但也是西村這二十年來的第一個秀才,不惑之年時便被舉薦為村長,如今也任職了十年有餘,或許是應為讀過書中過秀才,村長平日可以說是剛正不阿,又古板至極,將所學知識傳授於村民,是十年來備受好評的好村長。
此時他正在家中庭院,藉著灑進院內的陽光做明燈,一手背於身後,矮小清瘦的腰背挺的板正,另一隻手正握著毛筆,正在草紙上提字。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村長家的院外,程賦上前敲響院門。
村長開門後,便發現院外站著烏央烏央的人,臉色立馬一變,急切的問起程賦:“怎的如此多人,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程賦有模有樣的給村長行了個禮,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全盤托出,聲音洪亮,每一字一句都像個巴掌一樣打在人群后的桃朵兒臉上。
村長起初面色如常,到後面的面色鐵青。
程賦語畢,村長的臉上已滿面怒容。
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雖身材矮小,但氣勢不凡,一番思索後,同意了程賦的請求。
村長走向院外,對著人群喊道:“白家大房媳婦,桃朵兒可在此?”
人群外的桃朵兒和白慕柳皆是一顫,還未等她出聲,人群就自動讓了一條路出來,將桃朵兒和白慕柳暴露在村長的視線中。
“在...在,村長。”桃朵兒聲音顫抖,她嫁來時村長剛上任,村中只要發生什麼事,村長就會帶著村中那些壯碩的男丁去解決,可見這位村長的號召力。
“你所做之事並非其生母該做的,更是枉顧我朝法律,你可知程賦要是告到官府,你可是要吃牢飯的!”
村長聲音洪亮,即便周圍人都在竊竊私語,也清清楚楚的就傳入了每一個看戲的人的耳中。
村長是讀過書的,知曉這事是違反當朝法規,這群鄉村野夫可是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這換妻還會觸犯律法。
桃朵兒面色更白了,她只知道這樣做她能拿到那三兩銀子還能讓女兒嫁給陳小公子,從來沒有考慮過會不會觸犯律法這件事。
村長大手一揮,讓眾人在此處等待,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村長就拿著個寫滿文字的紙走出來。
程賦上輩子做起生意後學了幾年字,當然是看的明白這是什麼,可在場的大夥都沒學過字,有的甚至還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只是程賦不敢表現出看得懂的樣子,只能裝出疑惑又懵懂的神情。
村長舉著這張草紙,念出了上面的字。
眾人聽完,也明白了這是用來證明白幕楊和白家徹底無關的證紙。
村長又從家裡翻出紅印泥,要白幕楊和桃朵兒各自上前按手印。
白幕楊依舊低垂著眼,不敢看周圍人的神情,他其實從小到大都明白母親不喜歡自己,也受盡了母親的折磨。
他自是希望擺脫白家的,只是當想起桃朵兒的時候,他依舊是怯懦的。
那是他的生母。
但是他的生母不愛他。
生下來的十六年裡,他被虐待,被毆打,被辱罵。
他甚至想過上吊,以此結束折磨。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今日會被程賦打死,但並沒有發生,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程賦帶著為他討回公道,那三兩銀子要回來後還塞給他,告訴他這是他的彩禮,還為他反駁了試圖用孝來捆綁自己的話。
他突然想為自己活一次。
他突然就想到了程賦說的,你今後有我這句話。
這一次,白幕楊抬起頭來
臉上的傷疤被散落的頭髮遮了大半,他眼裡第一次有了星光。
他抬起手,沾上紅印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