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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在這樣靜穆的夜空裡;在泡沫四濺的船頭的遠前方;出現了一股銀白色的噴水。它給月色一照耀;賽似一股靈光;似乎突然從海里冒出了一個光耀奪目的神明。費達拉首先發現這道噴射。因為每當這種月色皎潔的夜晚;他就要攀上主桅頂;象白天一樣準確地站在那裡�望。不過;雖則晚上會發現一群一群大鯨;可是敢於冒險放下小艇去追擊它們的;卻是一百個捕鯨人中也找不到一個。那麼;在這樣一個不同尋常的時分;水手們看到這個東方老頭高棲在那上面;你就可以想象;他們會多麼激動了。他的頭巾和月亮就是天生的一對良朋。但是;因為他連續幾個夜晚;在同一個時間裡都守望在那裡;一聲也沒有吭過;如今;在經過這麼靜穆後;突然聽到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喊出那銀白的月色的噴射;這時候;每個躺著的水手都不禁嚇得跳將起來;彷彿有什麼長著翅膀的神靈已經降落在索具上;在招呼這群人間的水手。〃它在噴水嘍!〃當時哪怕是吹響了末日的號角;他們也不見得會這麼顫動;也許他們反而不覺得恐懼;而是頗為愉快咧。因為雖則這是一個最不常有的時間;然而那喊聲是這麼令人感動;這麼教人激動得精神錯亂;簡直教船上每個人都本能地想放下小艇。
亞哈大步。快速。斜衝地走在甲板上;命令扯起上桅帆和更上桅帆;扯起各種副帆。船上最優秀的水手應該去掌舵。於是;每個桅頂都配備了人後;這艘裝備停當的大船就順風駛去了。從船尾欄杆吹過來的奇妙的。要往上騰的柔風把許多篷帆吹得鼓鼓囊囊;弄得那有彈性而晃動的甲板使人覺得好象是在騰雲駕霧;而這艘船這樣向前猛衝時;彷彿船隻本身有兩種敵對的勢力在爭鬥著似的。。。。。。一種要使它直接登上天去;另一種卻要把它拖出航線;駛到地角去。如果你那天晚上注意到亞哈的臉色;你準會以為他心裡也正有兩件不同的東西在爭鬥著。那時;他那隻好腿在甲板上發出來的是怪有生氣的迴響;那隻壞腿的每一記聲音;卻象在敲棺材蓋。這個老人就在生死關口走來走去。雖則船隻如此迅疾地駛去;雖則每隻眼睛都象箭般投射出了熱切的眼色;然而;那天晚上;卻再也看不到那銀白色的噴射了。每個水手都發誓他看到了一次;沒有看見第二次。
這次午夜噴射已差不多被人遺忘了;可是;幾天之後;喲!就在同一個靜穆的時分;又再度聽到叫聲了;大家又都看到了。但是;扯上了帆去追它的時候;它又消失了;彷彿從來就沒有這回事似的。那噴射就這樣一夜過一夜地誆了我們;到後來;誰都也不再去留意它;只是一想到它;就覺得奇怪而已。神秘的噴射有時發生在晴朗的月夜;有時發生在滿天星斗的夜空;都沒有一定;有時隔了一整天又再現了;有時卻隔了兩三天;而且不知怎地;似乎每回的重現;都跟我們越隔越遠;這種孤零零的噴射似乎一直在誘著我們向前。
如果說;在〃裴廓德號〃的水手中;有人敢於發誓說;那個隨時隨地被發現的;不論時間隔得多久;地點隔得多遠;始終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噴射;就是同一條大鯨所噴射出來的;而那條大鯨就是莫比-迪克;那倒是符合於他們的古老的迷信;也是同事事都帶有神秘性的〃裴廓德號〃相一致的。大家都一時間對這條忽來忽去的幽靈感到有種特殊的恐怖了;彷彿它是在詭詐地招呼我們繼續向前;好讓那條怪物掉過頭來;撲上我們;最後就在這最荒僻的海洋上把我們撕得粉碎。
暫時產生的這些憂慮;是如此曖昧又如此可畏;不免使人覺得那反常的晴朗的天氣自有一股奇妙的力量;而在這種天氣中;在它那一派蔚藍的。柔和的底裡;隱藏有一種邪惡的魔力;於是;當我們這樣一天一天地駛去;穿過那麼令人發膩而又有孤寂之感的海洋的時候;似乎到處都在討厭我們這個復仇的差使;並且在看到我們這骨灰甕似的船頭時;一切生物都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