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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繡低頭瞥了眼,沒在意:「明天還要上學。」爹可不會為了這五十遍的女戒讓她缺席李先生的課。
「明天初六。」
「恩?」
清竹一下一下將書上的褶子抹平,解釋道:「明天休沐。」
蘇錦繡張大了眼。
「您明日不用去訓堂,老爺也不用去官署。」
換言之,老爺可以一整天在家監督小姐抄完女戒,別說是出門去,怕是連如沁軒都邁不出。
蘇錦繡終於反應過來,低頭再看才寫了個開頭的紙,嘴角微動,囁囁出聲:「真像是做夢。」
「小姐您今天回來就不太對勁,神神叨叨的。」清竹替她換了一杯茶,踮起腳關上窗,「這幾天夜裡涼,我給您找個墊子,免得晚了凍著。」
腦袋還亂鬨鬨的,蘇錦繡一面理著,提起筆往下抄。
這一抄就是一宿,直到天色微白,清竹嘴裡唸叨著「小姐今兒是不是魔怔了」,蘇錦繡依舊沒有睡意。
一刻鐘後,在外守著的冬磬忽然聽到屋內傳來了「啊」的一聲,緊接著就傳來了小姐著急的問話:「今天初幾?」
待清竹回了她初六後,小姐又趕著問:「今天祖母是不是回來了?」
「小姐,您怎麼一驚一乍的,老夫人前些日子就派人送了信,最遲下午能到。」清竹叫了聲冬罄,「備些熱水,叫李媽把粥燉好送過來。」
她當然知道祖母要回來了,她在意的,是跟著祖母一同回來的人。
十二歲那年,回黔城老家快兩個月的祖母回上都,還帶了個老家蘇氏旁姓的表姑娘,說是來上都見識見識,住一陣子就回去。
可這一住就是兩年,待嫁的年紀都快過去了,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直到她成了爹的妾身。
娘親因此氣的小產,一向健朗的身子都沒能挨過,從此一病不起,沒等到她出嫁就過世了;而她怨恨了幾年的爹,自打娘過世之後就鬱鬱寡歡,三年後跟著撒手人世。
直到過去許多年她才明白過來一些事,可那時,她和娘都沒看明白。
「我記得,黔城老家的親戚並不多。」蘇錦繡擱下筆,轉過身看清竹,「除了二叔和出嫁的姑母,旁姓的親戚還有誰?」
「還有老夫人那邊的親戚,好像是姓劉。」清竹也記不大清了,她從小侍奉小姐,也就跟隨去過黔城一趟,除了老夫人之外老爺和夫人都甚少回去。
「你找個人,回去打聽打聽這些親戚,仔細些。」蘇錦繡起身扭了扭脖子,抬起手時才意識到這兒不是在軍營裡,她的房間裡也沒有兵器架,於是她伸展著四肢往門口走去,「拿劍來。」
……
在家時,她也有打拳練劍的習慣,在軍營中她更是喜歡邊練劍邊思考,只是牢記在腦海里的劍法用如今的身軀顯得有些生疏,半套過後「啪」的一聲,劍身打在了栽在牆邊的竹子上,震的虎口微疼。
蘇錦繡抬起頭,看著那幾叢竹子有些失神。
這既熟悉又陌生的幾叢竹子,是她自打有記憶以來就種在院子裡,但在她十四歲那年,因為那人一句話,全都砍盡,種上了一壇的如簇牡丹。
不免的,心口一陣疼。
李媽從廊內拎著食盒走過來,見她站在院子裡發呆,將食盒給了冬罄,招呼清竹去拿外套給蘇錦繡披上,一面唸叨:「這會兒就該好好睡一覺,練什麼劍,天都沒亮。」
「我不累。」蘇錦繡很快回了神,抬手抹了額上的汗,跳上臺階進了屋,跟在後面的李媽拿著外套開始碎碎念,「哎喲我的大小姐,您可是大家閨秀,哪能這般走路,快去抬水來洗洗,等老夫人回來讓她瞧見你這般模樣,又該訓話了。」
李媽進屋後示意清竹取衣服,等蘇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