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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易聞言大駭,但額頭上劇烈的痛楚又叫他不敢不信。他自幼習武,大大小小傷筋斷骨的傷不計其數,早已習以為常,幾時連這地上輕輕一磕,便也疼得頭痛欲裂、說不出話來?
但他越是相信,越是不能展露分毫怯意,側過臉去,朝沈遇竹放聲嗤笑道:「你犯的什麼癔症?這湯藥於我一點效果也沒有。你學藝不精,別在這丟人現眼了,還是回山上求你師傅再教你幾招罷!」
沈遇竹笑吟吟蹲來,曲起手指往雒易額上的淤青輕輕一彈——便只這微巧之力,雒易卻好似被那錘敲斧鑿一般,耳中嗡的一聲,磐、鼓、鍾、鐃一齊亂奏,響個不住。雒易緊緊咬住牙根,勉力強做出若無其事的神態,卻被沈遇竹一手撩起額發,笑道:「雒大人,你的瞳人都變大了,這可騙不了人!」
他伸手將他往後一撥,雒易立刻身不由己仰面跌倒,像那翻不起身的甲蟲一般,其狼狽窘困之狀,真是沈遇竹平生所未見。
沈遇竹樂不可支,跨坐在他身上,笑道:「當年承蒙大人教我何謂『奇恥大辱』,沈遇竹謹受教。我沒有什麼可以教導大人的,只好『出乎爾者,反乎爾者』,把雒大人施與我的,一樁樁照原樣還了你也便是了。」
他已打定主意,要在鄭宿罷朝回來前大大地羞辱雒易一番,讓鄭、雒兩氏徹底絕了捐嫌修好的可能。便取出一隻藥盒,道:「過去三年,雒大人賞我的一百一十七顆紅丸,如今我調合成一枚,一併奉還給雒大人罷。」
他把木盒開啟來,殷紅若血的藥丸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香氣。
雒易眯起眼睛望著那顆足足有雞卵大小的紅丸,若非情勢窘困,他還當真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你是想噎死我。」
「……」沈遇竹未免有些委屈:「將一百多顆藥的份量濃縮成這般大小,已經很不容易了……」他伸出拇指和食中二指捏住他的下頜骨,溫言勸慰道:「雒大人便將就將就,好麼?」
還未等雒易反應過來,只聽「喀噠」一聲脆響,雒易的顳骨一陣劇痛,整塊下頜骨已被沈遇竹卸了下來。
雒易疼得冷汗浹背,還來不及掙扎,便感到那枚丹丸被沈遇竹生生壓進了喉管之中。
他呼吸一窒,面色漲得青紫,好容易等沈遇竹伸手幫他把下頜接上,這才將那枚藥丸囫圇吞了下去,又猛地嗆咳個不休,咳得天旋地轉,彷彿五臟六腑都一片片被撕裂開來——然而比疼痛更顯著的,是自丹田內騰騰升起的一股燥熱熾盛之氣,迅速遊走在四肢百骸之間,不消一會,便已是周身火熱,心跳如鼓,四肢手足也愈發酸軟無力。
雒易心下沉沉如墜冰窖,知是紅丸開始發揮效用了。
沈遇竹噙著笑冷眼望著,自把那礙手礙腳的枷鎖卸了,只將雒易的雙手用髮帶縛起,附身在他耳邊笑道:「雒大人,這滋味——還受用嗎?」
雒易燥熱難當,心亂如麻,強自冷聲嗤笑道:「哼,這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樂莫大焉。哈!差點忘了,你如今形如死灰槁木一般,早已不中用了,怕是一輩子也體會不到這等快活滋味啦!可憐啊,可憐!」他原本也不是對之事興趣深厚的人,只是當下受盡鉗制,惱羞成怒,頭昏腦脹,便愈發胡言亂語了起來。
沈遇竹不急不惱,徐徐道:「雒大人,你何必激我?我便是真不中用了,此處還有一百來個虎猛的漢子,和十幾條蠢昧兇悍的獒犬——你莫不是想更快活些?」
雒易悚然一驚,心道:「沈遇竹成日裡一副斯文閒雅的做派,真會做出這般齷齪之事不成?不好,他如今感官退化、心智失常,恐怕早就成了衣冠禽獸、斯文敗類,做出什麼來不稀奇?我……我何必與他逞口舌之快?」當下緊緊閉上雙唇,再不發一言。
沈遇竹笑道:「雒大人如何又不說話了?我初次行這事,無知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