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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時節,燥熱不減,一場突如其來的細雨,給清遠寺帶來了片刻的溫涼。
溫妤回到梨花苑,吃飽喝足後便癱坐在貴妃椅上,左手吃著栗子糕,右手翻看著那本未看完的話本,眼睫微動,憤憤不平的嘟囔道。
“這女嬌兒腦子忒不好,明明有錢有顏,偏偏是個眼瞎的,被這窮書生哄騙著一心撲在他身上為他花錢。”
更為小將軍的痴情所不值,“這要是我一定選擇青梅竹馬的小將軍。”
窗戶被風吹得一開一合,書桌上的燭火忽明忽暗,細雨綿綿飄落,彷彿隨時會熄滅,慧心趕忙掀簾進來,急忙過去關了窗。
聽見自家主子這麼說,慧心笑眯眯湊上前好奇一問:“那娘娘當初為何不答應小世子的提親?”
慧心早就想替小世子這般問了,但在宮裡耳多眼雜,終是不好提及外男。在慧心看來,小姐嫁給小世子才是最正確的,小世子當初多喜歡她家小姐啊,為了她家小姐甘願去肅州那麼偏遠的地方,就為了立得軍功,當上將軍,向太傅證明他不是不務正業,他也可以保護小姐,給小姐幸福。
可惜,小世子走了還不到兩月,聖上便下旨讓她家小姐進宮伴他身側。
皇命難違,太傅他老人家就算是聖上恩師也不敢抗旨,沒過幾天她和春慧就跟著小姐進宮了,再沒聽過小世子的訊息。
溫妤抿嘴陷入沉思。
為什麼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與邵安年齡相仿,自小又玩到一起,按理說她應該要嫁與他的,可是年少時的溫妤可不這麼想。
城門外,楊柳依,桃花遍地朵朵開。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此詩來自,先秦,佚名《采薇》節選)
鮮衣怒馬的小少年依然風光霽月,桃樹下的他姿態卓然,即使高聲朗誦著詩句,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炙熱又坦誠的對她許下承諾。
“阿妤,等我取得赫赫戰功,我便回來娶你做我的將軍夫人。”
那時的她,回答了嗎?她不記得了。
春慧隨陳嬤嬤越過門檻,掀開珠簾從外室踏進,看著溫妤這副懶散樣,陳嬤嬤又忍不住開始說教:“娘娘,不可這般無形象。”
溫妤聽見陳嬤嬤的教導,立馬跪起身正襟危坐,“嬤嬤……”
陳嬤嬤見溫妤乖乖受教的模樣,趕緊勸道:“娘娘,皇上已來清遠寺來了數日,這些天皇上除了去過劉寶林的盈月閣,就再沒去過其他嬪妃的宮殿,依老奴看,皇上這心裡還是有你的,你這主動去給皇上送湯,皇上不是就接受了嗎。”
更何況,這次隨行的嬪妃裡,大多是舊人,這在容貌和身段上更不如她家昭儀娘娘,除了之前受寵的劉寶林,還可以與溫昭儀有的比,但劉寶林這次惹怒景熙帝,降了位份,禁了足,約莫著是被景熙帝厭惡了,所以她家娘娘這次復寵的機會很大。
溫妤嘆氣,腦子裡亂成一團,陳嬤嬤所說的她都明白,也知曉,但就是不願再去討好蕭煜,圍著他轉了,帝王的獨寵和愛什麼的,更不敢再去奢求和相信了。
眼看自己已經是舊人,這新人如雨後春筍似地不斷冒出來,一茬一茬又一茬的進宮,自己還得防高位嬪妃的陷害,又要守住在狗皇帝心裡的那一畝三分地,夜夜擔驚受怕,睡不好,又怕狗皇帝哪天厭了自己去寵幸別人,費勁心思卻落的在冷宮的下場,想想真的悲哀。
帝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高興了便什麼都好,不高興了就……
看看劉寶林就知道了,不就是恃寵而驕的後果嗎,她要是復了寵只會比劉寶林更嬌縱,蕭煜要是喜歡還好,這要是不喜歡了,那她的下場只會落的比在這清遠寺更慘。
溫妤躊躇了會,緩緩抬起水眸,一臉認真的看著陳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