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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看在眼裡，連同李阿冬的襯衫卡其褲。他恍然大悟，難怪總覺得哪裡見過，這不就是小版的自己麼。徐仲九從上到下打量李阿冬，總的來說不算辱沒這身打扮，這孩子眉清目秀，白白淨淨，和寶生的五大三粗恰成強烈的對比。
他慈祥地笑了，&ldo;還做噩夢嗎？&rdo;
李阿冬不明所以，但隱隱約約有些不安。徐仲九調皮地一笑，坐起半身湊在他耳邊低聲道，&ldo;放心，連你娘都已經忘了你那個死鬼爹。&rdo;李阿冬臉色大變，但徐仲九不放過他，仍然笑模笑樣，&ldo;放火最好了，統統燒個精光，說出去還是他們自己不小心。你說，是吧？&rdo;
李阿冬一顫，手按在褲兜上。徐仲九眼明手快，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懶洋洋地躺下去，&ldo;年輕人，不要急。怕什麼？你又不打算做聖人，別人打了你的臉，自然要打回去。&rdo;他打了個呵欠，&ldo;季明芝用人，又不看是不是孝子賢孫，就算她知道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你們現在做的不是殺人放火？&rdo;
李阿冬從家裡出來時氣不過放了把火，心下一直不安，後來才知道竟闖下大禍。風乾物燥，那把火燒掉了祖屋，屋裡的人一個也沒逃出來。孃姨早就不過問前夫家的事，也從不和老家往來，因此到現在她沒收到風聲，也不曾起疑。久而久之李阿冬也不再擔憂，誰會猜著是他幹的呢。
然而終究是塊心病，此刻聽徐仲九侃侃而談，他一時熱一時冷，竟不知道如何才好。要是拔槍打死徐仲九，眾目睽睽之下恐怕連碼頭都逃不到就會被抓回來；但不管不顧，恐怕徐仲九不放過他。
他又打了個寒顫，&ldo;你，想要什麼？&rdo;
徐仲九坦然道，&ldo;心裡藏著事多難受，我幫你排解排解，放下就好。&rdo;他閉上眼睛胡亂揮了揮手，一付睏意難擋的樣子。
過了會徐仲九鼻息均勻，居然真的睡著了。李阿冬胡思亂想，臉色忽青忽紅，終究站起身悄然離開。
徐仲九睡到夕陽西下，期間誰也不敢打擾他，直到聽見明芝的說話聲，她回來了。
腳步聲漸行漸近，他睜開眼，和對方的視線碰個正著。
盧小南。
他腦海中浮起眼前少年的姓名，暗暗一樂，看來自己恢復得差不多，從睡到清醒只用數秒。
不大美妙的，盧小南不是手無寸鐵，他拿著把上了子彈的&ldo;三花口&rdo;。徐仲九射擊訓練課程成績是優秀，他一眼認出這是比利時原廠生產的進口貨，別看槍身薄，精度卻高，顯然它屬於明芝。更糟的是她在他的教導下，早就學會把彈頭開出十字fèng隙口，一旦擊中目標便會開花，幾乎不留搶救的機會。
也許槍裡沒有子彈，但徐仲九覺得不容樂觀。
明芝垂眼沒看他，語聲平淡，&ldo;人在這，你看著辦。&rdo;
徐仲九苦笑，他是盧小南的殺父仇人。盧小南面容消瘦，指甲fèng帶著油墨，手掌還有舊年凍瘡的痕跡，估計父親去世後的日子不怎麼好，明芝這是把他當禮物送出去了？
魚在砧板。
一時無聲。
好像很久。
盧小南搖搖頭，掉轉槍口扔還給明芝，&ldo;我不恨他。他也是可憐蟲。&rdo;
明芝和徐仲九對視了一眼，後者無辜地看著她。她輕抬手扣下扳機，一聲悶響，青枝綠葉飄飄散散落了他滿身，拂了還有。
&ldo;吃飯了。&rdo;半道上衝出一個寶生娘。她扶徐仲九坐起，順手拍掉他身上的落葉，嘀咕道，&ldo;有話好好說，在外頭動刀動槍，家裡就不必了噯。&rdo;說話聲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明芝聽到的音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