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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鳳元年九月,秋高氣爽,大司農楊敞府邸。
“子幼,行裝收拾好了嗎?”
一位氣質絕佳的美婦自廂房走出,淡掃蛾眉恬靜如水,雖有些上了年紀,可那舉手投足間絕代的風華,已是令無數的長安名媛自慚形穢。
少年聞聲轉身,伏身恭謹而拜,見禮道:“回稟母親,皆已收拾妥當,即刻就可出發。”
這是位高高瘦瘦、眼眸清冷如星的公子,乾淨利落的鬢髮,一張稜角分明帥氣的臉,精緻的儒衫包裹著他修長卻不失陽剛的身段。
只是那雙眼睛過於凌厲,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看起來桀驁不馴、萬分張狂。
司馬英點點頭,忽而一件大氅落在身上,暖意直達心田。
為她披衣的男子動作輕柔,滿眼的愛意,司馬英輕輕握住男子的手,感動道:“郎君。”
楊敞細心的為她繫好宮絛,環佩叮噹,壓著裙角,甚是悅耳:“夫人,七月流火,仔細受風。”
司馬英輕笑,細細叮囑:“忠兒陪兒媳回門了,我和惲兒也要回華陰整理先考的書稿。子明你獨自處理政務,要小心謹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楊敞點頭應承:“夫人放心,君平都記下了。”
楊惲見父母秀恩愛,輕咳兩聲,偷笑道:“母親,該出發了。”
司馬伕人乜了楊惲一眼,意味薄嗔,楊惲卻轉過頭張望,充作沒看見。這下,倒叫楊敞夫婦一齊笑了起來。
與丈夫作別後,司馬英也踏上了方箱,準備上軿車。
卻又被楊敞叫住:“妹娟,你自幼體弱,路上萬望小心。”
司馬英心下一片溫暖,回眸一笑:“諾。”
待目送著馬車絕塵而去,楊敞回返室內辦公。
“妹娟?”軿車之上,楊惲卻開懷捧腹,桀驁不羈,嘴角邊勾起流光溢彩的弧度:“嘖嘖,父親母親相伴多年,竟依舊稱呼乳字,端的是羨煞旁人。”
司馬伕人乜著自己的次子,薄嗔:“若思娶妻,你這桀驁的性子也該改改了。日後為官,朝堂之上狂狷之士可是會吃大虧的,切忌恃才傲物。”
楊惲卻不屑她的話,端正坐好,振袖,正色道:“惲若入仕,必當效法外祖,鐵骨錚錚,一身正氣,冒死直諫!”
司馬英面上吃驚,眼中卻閃過讚許之色:“我兒不凡,輕財重義,他日定當封侯!”
楊敞正在謄寫卷宗,忽而有小廝來報,代稻田使者燕蒼前來向大司農彙報工作。楊敞傳命了他進來,可燕蒼只是將竹簡奉上後就垂立一旁,神色糾結。
楊敞半晌也未聽到下屬的工作彙報,疑惑的抬起了頭。不想,卻見燕蒼“撲通”一聲跪倒,高呼:“左將軍連同鄂邑公主、御史大夫、燕王等人,意圖謀反啊!”
此言之驚,之重,饒是宦海沉浮多年,見慣朝堂波譎雲詭的楊敞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毛筆掉落在地,聲音清晰可聞。
“大司農?”燕蒼悄悄抬了頭,卻見楊敞已是嚇得癱在了坐席之上,全然呆住。
“啊”聞言,楊敞方如夢初醒,脊背都已被汗溼透薄衫。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不住顫抖,強裝鎮定,卻是連聲音都有些變了:“燕、燕蒼啊。你如何得知上官士族密謀造反之事?”
燕蒼沉著應對,俯首正色道:“臣在安陽侯府親耳聽到的。上官桀父子謀劃著讓長公主宴請霍光,在宴中埋下伏兵將霍光格殺。後已長公主和先帝所命託孤大臣之名義,頒佈詔書廢帝,擁立燕王劉旦!”
燕蒼言之鑿鑿,有理有據,楊敞已相信他所言屬實。
楊敞心下思忖:如今夫人和孩子們都不在府上,如今我連個親近商量的人都沒有!此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