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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還是太年輕了!霍大將軍不是他給完甜棗就能打板子的人。”散朝後,邴吉望著霍光的背影,若有所思。
“邴公想做什麼?”邴吉忽覺身側一暖,原是韓增靠過來。
邴吉訝然:“龍頟侯一向不過問朝堂,今日怎麼會偏幫陛下?”
“大將軍為什麼扶持陛下,我就為什麼扶持許婕妤。”韓增坦然以對。
邴吉低下頭去,細細思索:霍光扶持傀儡皇帝是看重了對方無權無勢好控制,韓增照本宣科去扶持一個光桿皇后似乎也沒什麼不可。
“少年人只知熱血,哪懂世故?”邴吉嘆了口氣,“你和陛下都太急性了些。”
“不急不行啊!”韓增溫良的眉眼染上了情緒,“你可知,長安現在是如何評說許婕妤的?”
邴吉疑惑地皺眉。
韓增嘆了口氣,複述從坊間聽來的童謠:“許氏女,劉家婦。舊時燕,今朝鳳。說破天,一民婦!”
邴吉大吃一驚:“是誰編排了這樣的歌!大將軍?”
“不,是顯夫人。”韓增搖頭,“她聽說張安世的哥哥曾經為皇上寵幸的許婕妤保媒後,便開始給自己的女兒造勢,逼迫張安世退出這場爭鬥,不許他支援許氏。如今,連貶低髮妻的童謠都已傳出,陛下如何能忍這樣的羞辱?自然針鋒相對。根本就沒有丟過什麼故劍,皇上是在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暗示自己是個念舊的人,打算立許婕妤為皇后。”
“糊塗啊!”邴吉痛心疾首,“本來就應該事先透出些口風,一切都好商量。如今一道故劍令,把聲勢造得過大,讓所有人都知道皇上鐵了心的想要原配糟糠而不稀罕大將軍的掌上明珠,這讓霍公面子上怎麼下得來!”
韓增不置可否:“小郎君的愛天真、熱血、感人,就像鬼魂,相信的人多,看見的人少。而十八歲的青春少年,比起久歷風霜的老人,更加願意用滿腔熱血執著地追尋愛情。在陛下心裡,他自己可以受委屈,卻絕不能讓陪他一起度過困苦的妻兒受委屈。”
邴吉哭笑不得:“他是求得圓滿,可苦了我們!”
韓增挑眉:“哦?邴公也想站皇帝?”
邴吉微笑:“雖然他自己不知道,但這孩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甚至連當皇帝都是我向大將軍上書奏請議立,焉有不幫之禮?”
韓增肅然起敬,伏身而拜:“邴公高義!”
霍光行走在未央宮,每一步都毫無差別。大將軍數十年來一貫如此,只是,現在已經沒有哪個宮人敢大著膽子去丈量距離了。
他來到承明殿面見天子,這是劉病已私下召見臣民的地方,上一次來的人還是他的發小陳遂。霍光熟練地在殿門前脫下鞋履,解掉佩劍——沒有人能在見天子時帶著刀劍。
年輕的黃門忽然走到他身邊,耳語道:“陛下說,霍大將軍功高,四海歎服,當如蕭相國故事,特許劍履上殿、入朝不趨。“
霍光面上沒有絲毫波瀾,他略加思索後帶著隨身的佩劍,踏入承明正殿,只是這腳步聲多了幾分慎重。
年輕的皇帝興致極高,一見到他就親切地上前拉手,全然不見兩人初遇時的芒刺在背:“大將軍扶立幼主、剷除奸佞,是我漢室的周公,何必拘泥於脫履解劍的俗禮?朕在民間時早聽聞霍公風采,今日終於得見一二。“
兩人對面跪坐,霍光按向身側的長劍,劉病已正盯著他握緊劍柄的手。
“聽聞將軍有一柄寶劍從不離身,不知朕可否有幸觀之?“劉病已微笑,目光帶著期許。
霍光解下隨身佩劍恭敬地遞予年輕的皇帝。少年將劍從劍鞘中拔出,細看光潔如鏡的利劍身上交織纏繞的紋路。
劉病已讚歎:“寒光凌冽、直射星斗,不愧是孝武皇帝御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