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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納木錯我們是進不去了。
岡日森格說:完了完了,白跑一趟啊,兄弟們。
我附和著他,嘆著氣,一邊彎下腰去想脫下腳上那雙冰冷潮濕的靴子,一晚上沒脫鞋,腳腫得厲害,靴子怎麼也脫不下來。
我正低頭和靴子搏鬥著呢,成子忽然伸手敲敲我的頭,又指了指堵車的埡口,他笑笑地問我:大冰,我們去當回好人吧。
我們下了車,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走下埡口,挨個兒車動員人。
十幾分鐘的時間攢起來幾十個男人,大家晃著膀子擁向第一輛被困住的車,齊心合力地鏟雪推車。一輛、兩輛、三輛……每推上一輛車,大家就集體歡呼一聲,亂七八糟喊什麼的都有,有人喊我擦!有人喊牛b!有人像康巴藏人一樣高喊:亞拉索索……
戾氣迅速地消解了,人人都變成了熱心腸。被解救的車開過埡口後並不著急離開,一個接一個的車主拉緊手剎重新跑回來幫忙鏟雪推車。
最後一輛車被推上來時,已是半下午的光景。每個人都累成了馬,所有人都皺著鼻子大口大口地喘氣。我渾身的汗都從脖子附近滲了出來,身上倒不覺得太熱,臉反而燒得厲害。俯身撈起一把冰涼涼的雪扣在臉上,這才好受了一點兒。成子的臉也燒得難受,於是學我,也捧起雪往臉上敷。
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兩個人的臉是被曬傷了所以才發燒發熱,由於盲目敷雪導致了熱脹冷縮,後來回到拉薩後,我們很完整地揭下來兩張人臉皮。
藏地的水分非常少,氣候乾燥,那張臉皮慢慢地縮水,縮成了銅錢那麼大的一小塊兒,硬硬的和腳後跟上的皮一樣。
我和成子往臉上敷雪的工夫,二寶把吉他和手鼓拎了過來,他說:咱們給大家唱首歌吧。
我說:你他媽不累啊,幹嗎非要給大家唱歌啊?
他指指周遭素不相識的面孔說:原因很簡單,剛才咱們大家當了幾個小時的袍澤弟兄。
於是我們站在埡口最高處唱《海闊天空》。
手鼓凍得像石頭一樣硬,吉他只剩下兩根琴絃,一輛一輛車開過我們面前,每一扇車窗都搖了下來,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路過我們。有人沖我們敬個不標準的軍禮,有人沖我們嚴肅地點點頭,有人沖我們抱拳或合十,有人喊:再見了兄弟。嗯,再見了,陌生人。
所有的車都離開了,只剩我們幾個人安靜地站在埡口上,最後一句副歌的尾音飄在空蕩蕩的雪地上。
我們沿著懸崖,慢慢地走向自己的車。
二寶走在我前面,我問他:胖子,昨天晚上好懸啊,你後怕嗎?
他沒回頭,只是大聲說:大冰,如果昨夜我們結伴摔死了,我是不會後悔的,你呢?
有些東西哽在了我的喉頭,我費力地嚥下一口吐沫。
成子在一旁插話說:咕……咕……
成子不是用嘴發出這個聲音的……
……
很多年過去了。
去納木錯的路不再那麼難走。
岡日森格早已杳無音信,成子隱居滇西北。人們唱的《海闊天空》也由beyond變成信樂團。拉漂的時代結束了,不知不覺,當年的二&tis;少年們已慢慢告別了風馬藏地,悄悄步入鋼筋水泥的中年。
二寶早已離開藏地回歸他的內蒙古草原,他只聯絡過我兩次。一次是在2007年年初,他打電話告訴我他換臺時看見一個傻&tis;長得和我簡直一模一樣,那個傻&tis;穿著西服打著領帶在主持節目,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