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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不要勉為其難了。這個關一定要在他這兒把住。董榆生回鄉之後從未和支部書記朱三同志談過話,也從未給朱支書遞過入黨申請,這就是證據嘛。
改革開放這幾年,人的觀念在一夜之間就發生了天淵之變,腦子裡只想著錢、錢、錢!怎麼就不想維護安定團結、鞏固社會主義江山?怪事都出在這年頭,踢球的踢進一個要一萬塊?!沒有了社會主義,要那麼多錢有啥用,給誰使?革命戰爭年代,革命先烈拋頭顱、灑熱血、赴湯蹈火,誰為錢來著?他方國祥一次捅死幾個鬼子,折價該發多少獎金?那時候,喊一聲“毛主席萬歲!”威風凜凜,殺入敵群,小鬼子、老蔣那一個不是聞風喪膽、抱頭鼠竄?
“要是讓我當教練,”方國祥想,“我就不這麼幹。不發獎金,只講精神。多鼓勁.人爭一口氣嘛l要的就是這種精神,此時不搏幾時搏?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小夥子們逼急了,什麼事幹不出來?別說老漢(韓),就是那個拉肚子的巴稀(巴西)沒準也能贏兩把。”
縣政府後院有個小門,平時不常開。管花園的老解頭就住在門口的小屋裡。每回遠遠瞅著縣長過來,早早把門開啟。老解頭是個瘸子.一條腿長,一條腿短。出於禮貌,他總是用那條好腿撐起身子,站得直直的,先是衝著方國祥的臉燦爛一笑,點個頭,問候一聲,然後再對著縣長的後腦勺兒囑咐一句:
“縣長,您走好。”
方國祥的回答極其簡單,無非是“哎、啊、嗯、噢”四個字。他從不和老解頭寒喧,倒不是因為看不起老解頭那一條瘸腿。當年他們在一個辦公室工作,時常言語不合。尤其是老解這人嘴口不嚴,喝酒不喝酒都愛說些不該說的閒話。
“妻多了不愛,錢多了是害……”方國祥繼續著他的思路.邊走邊想,“夠吃夠喝就行了,死了還不是一把火一燒,能帶走幾個?”
出了小門往前直走,不足百十米就是方國祥家的大門口。他往前一按門鈴,門內的大狼狗汪汪兩聲,算是裡外都報了訊。今天來開門的是方國祥的外孫女兒珠珠。珠珠四五歲,長得胖頭圓臉,是大女兒何萬紫所生。二女兒方千紅生的是兒子,離得又遠,人又不來.如今也未見過小傢伙長得啥模啥樣。萬紫結婚不久就和丈夫鬧彆扭,把珠珠扔給方國祥老倆口,也很少回家。
珠珠開啟門就說:“姥爺,家裡來了個阿姨。和姥姥說話呢!阿姨哭了,眼睛紅紅的。不信您去看嘛!”
方國祥一彎腰抱起外孫女,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一邊走,一邊說:
“珠珠真乖,珠珠真乖。”
走到客廳門口,方國祥放下珠珠,裡面的年輕婦女站起來。果如珠珠所說,眼睛紅紅的。方國樣不認識,忙說:
“別客氣,坐下說,坐下說。”
何紅士介紹說:“老方,這就是朱桐生的愛人,叫侯、侯什麼來著?”
梅生還端端正正地站著,苦笑笑說:“方縣長,您好。我叫侯梅生。”
方國祥揮手做了個手勢示意梅生坐下說話,口裡說:“知道知道。哎呀,你和小朱結婚那麼多年,也不來看看我。怎麼樣,孩子都大了吧?廠裡忙嗎?”
何紅士站起來拉住珠珠的小手,說:“小侯,你和你方叔叔先說著,我看看飯怎麼樣了?”
梅生還沒開口,眼淚先撲簌簌掉下來。
方國祥眉頭一擰,說:“怎麼,小朱欺侮你了?告訴我.等我有機會好好收拾他!”
梅生幾乎哭出聲來,抽泣了好半天才說:“方縣長,我活不成了。請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方國祥很納悶,詫異地問道:“有那麼嚴重?我早聽說你們夫妻倆有些不合,但這也不會影響孩子呀!孩子畢竟是…畢竟是……”
侯梅生哽咽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