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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舒必利的錯覺,他總覺得世界被分離後,各個世界碎片的時間流速似乎是不一樣的。
他從石床上睡醒,眼睛裡有著一絲茫然。按照末世之前的時間來說,他和姜雨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月了。
真快啊。
他的身軀開始塵化,他融入了石床中,意識在土地裡穿行,幾乎剎那便從這腔室裡轉移到了這巨大災厄遺骸的頭部。
災厄額尖處,宛如巨山之頂。舒必利身形從其中化出,他看著上方,汩汩流水日夜不息,奔騰了半月有餘。
放眼望去,整個災厄遺骸都被無窮的水流纏繞包裹。純淨的水流彷彿在洗滌這巨獸遺骸,從各個竅孔鑽入的純水,又化作黑色的汙水流出,黑色與無色的水圍繞著一個巨大的太極水盤交織著。
水盤中央,姜雨閉眼盤坐,一手彎折托起,一手微曲向下。她向上的左手處,黑色的水源盤旋,而向下的右手處,純淨的水流湧出。
好似成為了一個迴圈。
純淨的水流入災厄體內,將那些被汙染徹底的普通人體內的黑水帶走,黑水湧入盤內,又化作純淨的水流復入。
舒必利眉頭皺起,姜雨這般模樣已經十八天了。
從他們決定拯救這些人開始,姜雨便徹夜不息思考輪迴水對於他們的作用。十幾天後,姜雨凌空,輪迴水盤高高升起。
從此之後,他們再無交流。
巨獸的頭頂,不止有姜雨和輪迴水盤。
巨獸遺骸之外,龐大的無漏劍氣與百米高的火神聖火也從之前僅封鎖洞口變成了將整個遺骸包裹。
蘇辛與法厄同同樣在這裡。蘇辛閉目盤坐低空,四周劍氣圍繞,融入空間。劍氣之內,遺骸之外的百米火焰裡,法厄同的身形在火焰之中流轉…
維持如此恐怖的劍氣與火焰,對於蘇辛與法厄同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負擔,但他們必須如此,災厄與天賦人之間的鎖定太過恐怖,如果他們倆不出手隔絕姜雨的存在,那行走大地的幾尊紅災就會立刻出現…
舒必利嘆了口氣,似乎從某時開始,他成了這裡最沒用的人了。
不,也不對,他還是有用的。
他隔著層層劍氣望出去,那鬼臂蝶的身形依稀可見。它終日在劍氣之外遊蕩,也不進攻,也不離開。
這讓舒必利等人都頗為不解。
畢竟自舒必利姜雨到來後,他們就有了很清晰的認知,無漏劍氣和火神聖火攔得住其他幾尊紅災的感應,唯獨這尊宇系的災厄,他們的一切行為在它眼裡幾乎都是透明的。沒什麼能擋住一個宇系紅災的窺探…
可它卻好像有著自己的思考。它只是終日在附近遊蕩,偶爾用腐爛的眼睛看向這邊一眼,沒有任何進攻的徵兆。
但舒必利等人卻不能因此就掉以輕心,於是,舒必利也有了一個任務。時刻盯好那鬼臂蝶的動向。
確認鬼臂蝶還是像個街溜子一樣後,舒必利身形又融入了遺骸之中。他的意識迅速來到了那些普通人居住的大腔室裡。
第一個大腔室內,他從岩土中遁出。從通道內湧入的水流浸過了他的腳。水流流速很慢,彷彿小溪淌過這裡每個人的身體。
這些普通人已不再是當初那般瘦骨嶙峋的模樣。巖權道的權柄裡包含肉身塑造,舒必利能賦予一位無形的紅災以肉體,就更別說將這些普通人的肉身復原至飽滿的狀態了。
這些人的身體已經到了他們此生最健康的狀態,舒必利每天都會為他們補全一次身體,以防飢餓的本能使他們再次食用災厄遺骸化作的黑土。他們就這樣排排坐著,接受水流的沖洗,遠遠望去,好似一群人在打坐修行。
舒必利也沒想到,某種意義上,自己成了一個肉體的治療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