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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一大早,馬老娃子和馬栓各挎一桿鳥銃,打好裹腿,準備帶我們上嶺。我問他帶鳥銃打什麼?他說:&ldo;玉皇殿這塊風水寶地,幾百年前有的是蒼松古柏,刺蝟、狐狸、金錢豹、糙鹿,飛禽走獸可多了,如今仍有懸羊。秦王玄宮也在嶺上,山勢險阻,一上一下,至少要走兩天,深山窮谷,罕有人跡,還要當心披毛煞!&rdo;
我心想:&ldo;馬老娃子爺兒倆帶了鳥銃,藉口打懸羊倒罷了,又說要對付凶煞,他是嚇唬人,還是別有用心?&rdo;
出門的時候,我們在裡邊穿了水火衣鼠皮襖,我還帶了金剛傘和黑驢蹄子,同樣打了裹腿,揹包中裝上手電筒、蠟燭、繩鉤等一應之物。
進山之前,我對大金牙和胖子說:&ldo;關中出刀匪,殺人越貨,視如等閒。咱們身上帶了收東西的錢,到嶺上抬屍必須小心,可別上了馬老娃子的當!&rdo;
胖子說:&ldo;鳥銃還不如燒火棍子好使,你怕他兩個放羊娃子?&rdo;
大金牙說:&ldo;馬老娃子貪心是貪心,但還不至於有那麼大的膽子,再說他打什麼主意,可也瞞不過你二位的火眼金睛!&rdo;
胖子說:&ldo;我只擔心撿不到明器,你聽他馬老娃子說的話,他們殿門口全是寶,連他媽臭蟲都是倆屁眼兒,你讓我看這地方,可全是荒山。&rdo;
我說:&ldo;可能闖軍盜毀秦王玄宮之時挖得太狠,破了殿門口的風水龍脈,當年的形勢也都不見了。&rdo;
三人說罷,讓馬老娃子和馬栓在前邊帶路,打殿門口進去,一路往山裡邊走,西北的山,雄險蒼涼,單單一條路上去,四下裡漫漫都是亂糙,說是有狼有懸羊,可走上半天,連只鳥兒也不見到。
第三章 秦王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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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懸崖絕壁上有種岩羊,當地稱為懸羊,個頭不大,十分罕見。懸羊血非常值錢,一頭懸羊放不到三碗血,接到碗中放上半天,上邊會浮起一層清油,那可是一寶!不僅有起死回生之效,還可以壯陽,太監吃下去都能娶媳婦兒。一旦聽說什麼地方出了一頭懸羊,立刻會有幾十上百個人在崖下盯著,別的野獸也吃它,所以是越打越少。餘下的懸羊都被打驚了嚇怕了,輕易不敢現身,很難見到,可遇而不可求。如若趕上時運,打到一頭懸羊,那也是不小的橫財。至於披毛煞,則是說的人多,見的人少。
馬老娃子讓愣娃馬栓背了他,帶我們從小路上到高處,望見對面一座山嶺,過去稱為&ldo;玉皇殿&rdo;,俗稱皇帝臺子,正是秦王玄宮所在的位置,絕壁巍峙,奇險無比。我們腳下這座山等於玄宮前的供案,喚作&ldo;供台山&rdo;。供臺對應寶殿,可謂天造地設,又有藏納之形。在山下看不出什麼,非得上了供台山,才可以觀望玉皇殿,地勢由南自北,逐步升高,後有蒼山起伏,可為依託。這麼大的形勢,埋得下萬乘之尊!
在過去來說,王侯將相墳上的封土堆多高,那也有規矩,高出半尺也有罪,秦王玄宮在規模上或許不及皇帝陵寢,龍脈形勢卻不遜色。明朝山陵,尤其講究形勢佈局。門廊前堂、明樓寶城、寢殿祭宮,坐落在一條中軸線上,面南背北,自下而上,前後有序。前後呈龜蛇之形,左右列龍虎之狀。整個陵寢按遠山近水分佈,層次分明,氣勢森嚴,有如構成了一幅畫卷,令人嘆為觀止。按《十六字風水陰陽秘術》中的記載,秦王墓山上的宮殿,應該也是這般形勢。曾幾何時,山上蒼松偃柏覆蓋,珍禽異獸出沒,但是經歷了數百年滄桑,宮殿和樹木蕩然無存,僅餘下一個大坑。那是起義軍盜挖秦王玄宮,生生挖出來的,如同將大山掏去了一部分,當中荊棘叢生,荒糙淒迷,亂石陳橫。玉皇殿風水形勢全讓這條溝破了,而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