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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天氣冷得更加明顯。
凌晨六點多，天才從黑轉向濛濛的灰。
坐麻了腿，枕麻了手，總算是到了站，劉秀芳腳下虛浮著慢騰騰往外走。
燈光昏黃，小小的站臺更顯破敗。零星幾個下車的人步履匆匆，也不知要繼續趕往哪個城鎮。
出站口，劉秀芳環顧著，處處都是陌生的，半點記憶也無。
一身駝色的大衣，在黑灰藍的老舊城鎮上顯眼至極，街上偶爾路過的都扭頭看向她。
“這兒了！”劉秀芳的小哥兒單手推著腳踏車，在站臺外的路燈下揮著手，久別重逢多多少少有些激動。
“好冷啊。”劉秀芳裹緊大衣，不住的跺腳。
“剛降溫，估計這兩天還有雪，你回來的不太是時候。”話說出口貌似不大對，劉小哥兒找補著，“你吃飯沒？大姐擺了攤兒賣早點，咱順路去吃點？”
劉小哥兒自己常幹這事兒，但說完看見劉秀芳無奈的表情，恨不能嚼爛了舌頭。女人間的事兒比男人間更復雜，在他心裡這事兒過了便過了，就像是他和大哥把大姐夫狠揍一頓，小妹避走他鄉，事兒便了了，可本該繼續過下去的日子，大姐卻不願意過了，著實令人費解，他只好吞吞吐吐道，“大姐那兒不合適，我帶你買倆燒餅邊走邊吃吧，過去也得好一會兒。”
哪裡是提不得大姐，劉秀芳無奈笑笑，自己才是家裡最提不得的忌諱。
等回過神兒，人已坐在腳踏車後座上，一棵棵樹在眼前晃過去，熱騰騰的燒餅也早已冰冰涼。
“小姨她還好麼？”劉秀芳找不到殘存的記憶，問起話也是淡淡，畢竟於她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
肯定是不好的，劉小哥兒吭吭騎著車，“前一陣兒去醫院說肚子里長東西，要治就得把肚子先剌開，小姨不同意，怕死了沒全屍，人出院後就在家熬著。”
劉秀芳又沉默下來。
自從被嫁出去後，生母就不再出現過。當年的姑娘與知青的糾糾葛葛，村裡人嘲笑久了便覺得無趣了，時間久了便被人們遺忘了，慢慢地村裡似乎從不曾出現過這麼一位出格的姑娘。
一路蜿蜿蜒蜒，山過了還是山。冬季的山在落雪前最沒看頭，荒涼頹敗，就像是小姨所剩不多的生命。等大雪一來，宛如故去的人蓋上白布，便只能被按在下面等待一個新的輪迴。
劉小哥兒本不是安靜的性子，劉秀芳問了一句又不吭聲，他等了許久等不來下文，無聊極了。嘴裡呼呼冒著白氣又開始找話，“你在外面看來過得不錯，這一身我就在省城和電視裡看過，是不是老貴了？”
“還好，我老闆是搞服裝生意的，我拿衣服就給個進貨價。”劉秀芳把燒餅收起來，顛簸的路還是兩隻手抓車座保險些。
“你那邊現在是不是幹個體的老多了？”劉小哥兒回憶著，“比咱這邊鎮上好太多了，感覺花錢那都不叫錢。”
“工資福利都比這邊好，花錢自然大些。”劉秀芳不敢再多說，要是把她小哥說得拎包出去闖，那她直接晉級成家裡天殺的禍害，起碼她養母不發話，現在的她是再不敢造次的。
“那邊好找工作麼？”劉小哥兒喉嚨發緊，這一緊張腳開始不聽使喚，腳踏車突然就慢了下來。
劉秀芳心裡一咯噔，這天殺的就是要往外跑也不能扯上她呀，只裝作沒聽清，“哥，你剛說啥？風大沒聽清。你結婚日子定下來沒？也不知道媽讓不讓我回來看新娘子。”
左顧言它的語氣，還是和小時候一個熊色兒，劉小哥兒突然就找回了以前的感覺，“你打小撒謊聊屁的，就愛整這齣兒。”
劉小哥兒一跨步，腳踏車猛地停下來。
兄妹倆在腳踏車旁對視著。
“你看我行不？”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