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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間。
向清對安置好行李的弓翊說道:「晚飯安排在覃家別墅。」
弓翊點點頭:「時間還早,不過我們可以早點過去,我好久沒有見到我的老師了,還有我的小津。」
向清被弓翊肉麻到,笑著說道:「你提早過去估計也見不到你的小津。」
「陪新娘子試婚紗沒有那麼快到家,是吧?」下榻酒店前,弓翊記得向清提過。
「不是,小津沒有住在覃家別墅。」
「啊?」弓翊驚呼一聲,「那他住哪裡?」
「也在這家酒店,」向清指了指樓上,「定了樓上的套間。」
弓翊臉上的笑容頓時殘了。
有家不回,其間緣由無外乎是為了和大先生賭氣,小津和大先生之間的矛盾雖然並不是因為他,但十年前的考學卻是小津與大先生可以擺到明面上鬧翻的大事件,也是小津從童年開始就埋在內心的怨懟的種子得了一個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的機會。
父子積怨終究牽扯到他。
誠如子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弓翊內心的歉疚正是如此。
看著弓翊面上愁悶的神色,向清渾不在意,甚至有種得逞的快意。
或許潛意識裡,向清仍在為小津抱不平,畢竟小津丟失了十年在國內的發展史,而弓翊靠著十年奮鬥已經成了全國著名的古箏演奏家。
提到「古箏王子」,圈裡圈外人們想到的便是弓翊;提到「箏壇聖手」,圈裡圈外人們想到的還是弓翊,有誰會去記得雲箏世家覃川老先生門下還有一位出走的正宗的雲箏傳人?
覃小津在國內箏壇就是個路人甲。
而她向清,要幫助小津收復這失去的舊河山。
幹事業,向清充滿了鬥志。
小津就是她的事業。
婚禮是個很好的營銷的契機,這也正是向清如此快就暫放鬱悶情緒的原因。
既然小津要靠假結婚去獲取某些利益,那麼她的任務就是讓小津獲取的利益最大化。
「那我們在酒店先見一見小津吧!」弓翊充滿了期待。
向清笑道:「小津和我說了,他會從婚紗店直接過去覃家別墅。」
「那我們去覃家別墅等他。」
二人於是從酒店出發,一個小時後抵達覃家別墅。
先祭拜了覃川老先生,弓翊對著老先生的遺照結結實實磕了幾個頭。
覃湖對他亦師亦母,覃川老先生就猶如他的親祖父一般,由於自己的母親也恰在那時病故,弓翊未能分身參加老先生的喪禮,是一份無法彌補的遺憾。
又去拜訪了桑教授,陪著桑教授說了一會子話,方才跟著覃湖去了書房。
書房裡一排書架成了背景牆,另一面牆上豎著一排古箏,都是「敦煌」「朱雀」品牌下上好的演奏箏。
書房中央,擺放在琴架上的一臺古箏,因為原木本色,並未有過多華麗的裝飾,反而顯得與眾不同。
「你給老師寄來的這臺月牙古箏,收到有些日子了。」覃湖看著弓翊,臉上是慈母般的笑容。
「老師覺得如何?」弓翊極為期待。
覃湖走過去在琴凳上坐下,開啟琴蓋,取出裡面的古箏義甲戴了一邊手,信手彈了一支箏曲,不過不是雲箏的代表曲目,倒是陝西箏派的名曲:《秦桑曲》。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
李白的《春思》經由強增抗和周延甲兩位藝術家利用流行在陝西關中一帶的戲曲音樂「碗碗腔「的素材加工提煉後譜寫,文情詩意化作箏樂。
委婉中有哀怨、激動中有抒情,使人聽來熱耳酸心,不由對那詩中女子思念家鄉、思念親人、盼望早日與家人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