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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清矍,雙目銳利,見到我卻溫暖一笑:“姑娘,這邊來坐。”
我不知他是何人,但誰對我友善,我就會更友善,忙搬了一張椅子過去坐:“大叔,你是誰?”
“舒達。”他說。
我肅然起敬,打量著他:“百草大俠!我小時候就聽過你的名字呢!”
他仍笑:“你還在你娘肚子裡我就知道你的名字呢。”
啊?我和青姑只是山野小民,他卻見過我?我心知這和我的身世有關,正想發問,他伸出手,做了一個往下按的姿勢:“不是敘舊之機,我們尚有要事。”
歐陽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阿白,我心領神會,手捂在嘴上,意思是:“我口風很緊,萬無一失。”
他作勢想拍我:“你這毛病可真壞,大可大方地走進來列席旁聽,哦,不,垂簾聽政。”
先前不知阿白的身份倒罷了,而今已有揣測,我垂下眼睫,假裝沒聽見,阿白又開口了:“嚴五常已投靠獵鷹國,我接下來這步棋頗難走。”
“金旗將軍嚴五常曾經帶兵平叛,立下赫赫戰功,但安定後即交出兵權。皇上給他封了一個平南侯,賞賜不在少數,然而得了封號丟了實權,這等鳥盡弓藏之意,任誰都有不平意,他今日一反……”那雙燦亮的黑眼睛凝過來,話語卻是對阿白說的,“他和澤州總兵劉元天是姻親,必也有動作。”
坐而論道他倒挺肅然的,很有幾分樣子,我不由一陣憂慮,才十六歲談起正事就顯出了老氣橫秋的口吻,長此以往未老先衰。他說的什麼我聽不明白,但氣氛太沉悶,只好努力地往下聽,連猜帶估也聽出了個大概。嚴五常是本朝軍中有名的常勝將軍,有公謹再世的美譽,但功高震主,皇帝對他很忌憚,杯酒釋了兵權,只給了他封號了事。至於這個劉元天呢,他也了不得,祖上是靖國公,他自己則鎮守南大門澤州,手握三十萬大軍,若被嚴五常策反,後果堪虞。
更要命的則是尚書左丞趙東武,他和右丞相凌克定共同把持朝中大政,能排程三分之一的御林軍。而劉元天及第入仕之初,被趙東武有意籠絡,可算作是他的門生,劉元天若也反了,趙東武不可能不作出反應——也就是說,若嚴、劉和趙三方聯手,則可為獵鷹國製造逼宮良機。
4 日日花前常病酒(6)
天朝本就風雨飄搖,人心浮動,官員們早就未雨綢繆,為自己的後路多作考量,紛紛開啟門來斂財一通,哪管國家死活。局勢一觸即發,已到了存亡之秋,座中皆寂然,但自是各有主張,只等阿白髮話:“此三人是大患,不可再留。”他轉向舒達,“當這夥人互相牽制時,只要破壞其中一環,牽制也就斷了,依我所見,先除劉元天。”
舒達道:“末將領命。”
我看著阿白,他表情淡如薄冰,但胸口隱然藏有萬壑:“我十三歲時見過嚴將軍,那時他剛班師回朝,金甲煌煌,氣勢迫人。那一役也勝得漂亮,對方的兵力是我方三倍,他仍取得了勝局。就是這麼個人,竟也投誠了,可見他對天朝該有多痛心。”
一室靜寂裡,歐陽說:“各地流民亂黨此起彼伏,朝堂卻紙醉金迷,忠言無法上達天聽,任誰都會心生去意吧。”
我聽懂了阿白的意思,不可等到形成死環時才出擊,所以斬殺劉元天勢在必行。而嚴五常雖被獵鷹國奉為鎮遠將軍,但阿白尚有惜才之意,暫不想動他,他的皇朝日後還須藉助這些人的力量。
對手府邸有重兵雲集,舒達雖然武功絕倫,也不好對付。我剛想說話,突地聽到帳篷外馬蹄轟轟聲響,快騎如電,轉瞬就行至近前。
立時即有人掀簾,見了阿白就跪:“屬下這就隨舒達大俠出征。”
這人鐵甲長槍,頭盔下隱見稜角分明的下頜,我透過帳篷向外望,草地上站著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