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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們說我每次都穿一樣的衣服，說我是穿髒襯衫的傢伙……&rdo;

咖啡店二樓的包廂寂靜無聲。千裕還是勇敢地開口說：

&ldo;那又怎樣?我們家更慘。我爸媽在我十一歲時都出車禍死了，後來我們就變成親戚間踢來踢去的皮球。&rdo;

千裕也哭了起來。

&ldo;你到底懂什麼?和你一樣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就一直到處轉校。每進一所新學校，同學就會發現我沒有父母。但我可沒有認輸呢，你知道為什麼嗎?&rdo;

千裕在桌面上緊握雙拳說：

&ldo;因為每個星期日，我都可以和哥哥見面，他總是會做簡單的料理給我吃，荷包蛋、炒香腸、泡麵。這樣我就很滿足了。我們兄妹倆有個夢想，就是要一起存錢，哪天一起開間店，開一間任何傷心難過的人來吃，都能笑著離去的好店。你卻奪走了這個夢想。&rdo;

阿司似乎聽到一半就忍不住了，跟著鼻酸起來。音川似乎不是很瞭解千裕那番話的意思。我以儘可能不帶情感的聲音說：

&ldo;榮治，由於你踹爛了他的膝蓋，阿司現在不拄柺杖就無法走路，也沒辦法長時間站立，所以必須向原本服務的餐廳辭職。&rdo;

我看向崇仔。他靠在大窗戶旁，事不關己地看著窗外。那件白色休閒皮外套以初萌新綠為背景，顯得格外好看。音川看到靠在桌旁的金屬柺杖，總算了解自己為對方帶來了什麼樣的傷害。

光是知道被害人&ldo;重傷&rdo;，不會知道是怎樣的重傷法。要讓他打從心底理解這件事，就需要故事的輔助。短短一瞬間，他奪走了相依為命的兄妹兩人的夢想。音川的目光落向自己的右膝。一年前，他用自己的右腳做過什麼事呢?這時他全身顫抖起來。

&ldo;我不知道會這樣，那是我第一次對人施加暴力。毆打阿司先生後，我很怕他會反擊，所以死命地猛踩他。在少年輔育院聽到他過了三個月才痊癒，我才想起自己當時的害怕。真對不起，等我找到工作，我一定會儘可能賠償你。&rdo;

音川的身體仍然不斷微微顫抖。即便如此，千裕對他的批判仍未停歇。

&ldo;少騙人了!我知道你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離開少年輔育院後，你就每天遊手好閒、無所事事，根本沒有想要工作的意思。你根本只是整天泡在電玩遊樂場而已嘛，根本是社會敗類!&rdo;

&ldo;不是的，不是你講的那樣。&rdo;

頭始終低垂的音川首度反擊。但他看向千裕的視線馬上又落回桌面。

&ldo;過去的經歷讓我受了傷，我總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也沒辦法和別人交談。在外面和別人講話，比在少年輔育院和人講話困難得多。回到這個世界後，我想做什麼事都有高高的障礙擋著，我真的很想跨越它。&rdo;

這次換阿司靜靜地說：

&ldo;那麼，你打算怎麼做?難不成你想再犯案，被關進成人監獄嗎?&rdo;

音川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

&ldo;所以我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無論我到哪裡，都會有人欺負我。在長野的少年輔育院時也一樣慘，那兒不但監視嚴厲，每個進去的少年彼此也是敵人，大家都在互相欺負。&rdo;

我想起吉岡講過的話‐‐壞孩子丟進少年輔育院後，都會被打成平平的一塊才放出來。此時，崇仔冰一般的聲音傳過來：

&ldo;沒有人會同情你，你的罪也不會消失，阿司的腳也不可能恢復原狀了。這些事，你應該很清楚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