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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府另一邊,這個時節還沒有蟬鳴,院中寂靜非常。
孩子在搖籃中酣睡,這孩子睡眠出奇的好,餘晚之在房中和徐清婉說話也吵不醒。
丫鬟輕手輕腳走進來,行禮道:“少夫人,三小姐,四小姐那邊差人來請小姐,說是客院住的那名舉子非要走,四小姐想讓您去勸一勸。”
徐清婉開口,“是那個叫遊遠的舉人?”
“是呢。”丫鬟回道。
徐清婉微微頷首,對餘晚之道:“那人我遠遠看過一眼,他拿了文章來請教你二哥,我看著人不錯,懂禮節知進退,為人也謙遜有禮。”
“人的確不錯。”餘晚之側頭看向丫鬟,“你告訴四小姐,就說讓她自個兒想辦法,別什麼都指望旁人幫忙。”
丫鬟得了指使,笑著退了下去。
徐清婉道:“錦棠的婚事,你有沒有想法?”
餘晚之說:“我沒有想法,不過我看餘錦棠自己想法倒是挺多。”
徐清婉掩唇笑了笑,“其實,你哥和我聊過這事。”
“二哥怎麼說?”餘晚之坐直了背脊。
“錦棠那性子,若是嫁高門,要麼得母族興旺,才能替她撐腰,但是餘家的情況你也知道,這條路是行不通的,你哥的意思是,不如招贅。”
餘晚之目光一抬,“二哥是指遊遠?”
“沒錯,你覺得如何?”
餘晚之想了想,說:“不好辦,招贅多為家中無子,況且遊遠雖說出身貧寒,但還有幾分傲骨,贅婿多遭人非議,恐怕…… ”
“我們也想過這一點,你哥的意思是待他春獵回來,旁敲側擊和遊遠提一提,對了。”
徐清婉話鋒一轉,“我聽說你明日要去莊子上一趟,母親那兒…… ”
她沒把話說完,最後那幾個字便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餘晚之笑了笑,“和她無關,只是去莊子上算算賬,下面的人太久不管,什麼都敢糊弄,送來的賬本一塌糊塗。”
徐清婉餘晚之和林氏的過節,自林氏瘋癲被送去莊子上之後,家中無人提起此事,倒是過了一段時間平靜日子。
到底是餘錦安生母,其實餘錦安每月都有去莊子上看望,徐清婉是擔心再起衝突,餘錦安夾在中間難辦。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徐清婉笑著說。
“嫂嫂放心,我不叫二哥為難。”
她是個通透的人,大仇已報,與其沉溺過去,不如專注現在。
去莊子的時間定在次日。
一早乘馬車出發,下午到了莊子上。
從前被關在莊子上的傻小姐,回餘府之後卻管起了家,下頭的人只當她好糊弄,交上去的賬目一塌糊塗,前後數目都對不上。
誰知她一來就查起了賬目,該處置的,該發賣的,一點不含糊。
處理完莊子上的事,天色已晚,只能宿在莊子上次日再出發回汴京城。
早晨出發時只是天色陰沉,走到半路,積了兩日的雨雲終於落了下來,這一落便跟天漏了似的。
道路泥濘,路上走得慢,雨越下越大,茫茫如煙看不見前路,蒼茫的風颳得車簾亂響,還有些雨水從縫隙透出來。
“這該是今年最大的一場雨了。”樓七壓好簾子。
剛一說完,馬車一抖,歪斜著一邊高一邊矮,徹底不動了。
川連一連甩了好幾鞭子,馬前蹄在泥水裡刨,馬車仍舊紋絲不動,他跳下去一看,大半個車輪子陷進了泥坑裡。
川連爬上車掀開簾子,他戴著斗笠和蓑衣,說:“小姐,車輪陷進坑裡了,我去推一推。”
“我也去。”樓七也跟著跳了下去。
雨勢太大,澆得人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