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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最近在忙什麼?」
「忙些道士的事兒而已。」司徒越摸了摸下巴,她的下巴很難如男子一般長出鬍鬚,如今還好, 儘管過了三十歲很多人都自稱老夫了,但司徒越因著身體康健,活力充沛, 很多時候如年輕人一般,於是並沒有蓄鬚,實際上她也沒辦法讓自己長出鬍鬚,畢竟是女人。
承嶽看了司徒越一眼, 小心的把茶盞推過去,「我收到的訊息,這幾個月來,算上無極觀的道士,有六百人死於非命。大兄,他們不過是普通人,也許為著些蠅頭小利用了騙術,但是不至於送命。」
司徒越低著頭看了手上的戒指,漫不經心的說「凡是死掉的,都是該死的。」
承嶽倒是覺得司徒越有些頑固。看了看周圍,宮人們都跟著幾個孩子,他們兄弟周圍也沒人,壓低了聲音。「父王之事,如今年份太久,當年的真相,連祖父都沒查出來,大兄,僅因為司徒誠嚴的幾句話,不至於大動干戈。何況,僧道也有慈悲之人。」
「慈悲之人,就在名山之上,與世隔絕,而不是在紅塵裡翻滾。出家人就該有出家人的樣子。打著出家人的名號,做著世俗之事,那就是犯了戒律。犯了戒律,就該受到懲罰。你說呢?」
承嶽和她徹底沒話說了。「大兄,弟還是那句話,他們有些人罪不至死。」
司徒越看了承嶽一眼,點了點頭。
承嶽心裡鬆了一口氣,但是這口氣松的太早。
刑部的人在當天夜裡,從延福寺拖出了幾十名僧人,這些僧人沒有押到刑部大牢被人在半路上劫走,再找到時,現場慘不忍睹。
此事讓朝廷上下震驚非常,今上也是早上聽說了。延福寺是皇家寺院,向來是和達官貴人打交道,若說有什麼讓人詬病的地方,不過是貪得無厭了一點,他們特別喜歡讓前去上香的人捐贈一些香油錢。根據官位高低決定他們待客的態度。但總體來說,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
早朝過去,今上把刑部尚書叫到崇政殿一頓臭罵,司徒越被上皇宣進了西苑。
上皇如今臉上開始有老人斑,頭上的發色已經花白,背開始彎了,再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帝王了。
司徒越去的時候,當年的鬱嬪如今的鬱太妃在一邊伺候著,遠遠的看,頗有一種老夫少妻的感覺。
司徒越請安之後,鬱太妃告退,司徒越也不說話,動手幫著上皇給盆栽鬆土。
祖孫兩個默默無言,司徒越的脾氣就是風風火火的,幹起活來也是相當的利索。上皇如今給一盆茉莉換盆,司徒越直接抓住茉莉的根部使勁一提,主根被提了起來,帶出來一大坨土,十分迅速的把茉莉放到新盆裡,用一邊筐裡的土把茉莉的根部掩埋了。
「你個混小子,你不會輕點。」上皇當即氣的往司徒越頭上拍了一巴掌。「朕的這盆花養了這麼久了,讓你換一次土,弄不好就換死了。」說完又拍了一巴掌。
「這是這盆花的大機緣,祖父,若是這盆花抓住了這份機緣,嘿,從此它能長的更大,若是抓不住,天生該如此,您也不用傷心。」
「聽你胡扯八道吧,哼,別以為著你在外邊幹的事兒朕不知道,叫你來的原因你也猜著了吧。」
司徒越笑的略微得意,「還是祖父待我好,若不是祖父給我掃清尾巴,如今這會子讓叔父罵我呢。那能陪著祖父如此悠哉樂哉。」
上皇又冷哼了一聲。
「祖父,萬事講究機緣,是他們抓住了機緣,如今在西方極樂之地,您也別多想。」
「朕是不會多想,你也別扯什麼機緣不機緣的。屠殺他們的不是朕下的令,佛祖以後怪罪起來,也怪不到朕這邊,就是你,聽祖父一句勸,舉頭三尺有神明,君明啊,你當知道,殺戮太過有傷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