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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囿於愛與廚房。
你愛戰馬,愛鎧甲,愛對抗世界的槍。
棗兒皺了臉,柿兒結了霜,
你始終沒有出現在離開的方向。
你看過的雲朵枯萎成了繭,
你走過的小河旁,年年開扶桑……」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成了喃喃自語。不知道什麼時候,齊雨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在夢裡,他恍惚中看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年輕的男人背著一個吉他琴盒,很高很高,逆光站在門口,看不清臉。
小小的齊雨含著棒棒糖,仰著臉,睜大眼睛看著他:「爸爸,你去哪裡呀?」
年輕的男人低頭說:「去一個很遠,但是有光的地方。」
小小的齊雨不解地歪了歪頭:「我們家裡也有光呀,每天太陽出來都有的。」
他轉身指著窗戶,奶聲奶氣地說:「爸爸,看呀,光!」
再回頭,門口的男人已經不見了。一陣恐懼湧上心頭,小小的齊雨扔掉棒棒糖,一邊哭一邊跌跌撞撞地向門外跑,嘴裡喊著:「爸爸!爸爸——」
但是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他怎麼跑也跑不動,頭也開始嗡嗡地疼,齊雨一邊哭,一邊睜開了眼睛。
他條件反射地攥了攥手,空的。陸停舟已經不在了,屋裡只有他一個人。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窗外的雨還沒有停,狂風撞得窗戶吱嘎響。房間裡黑乎乎的,只開著一盞小小的檯燈。
如果你也曾經在中午睡過了頭,傍晚醒來環顧四周,就會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孤獨感。此刻的齊雨,就在這一瞬間,落入了巨大的恐懼和孤獨。他咬咬牙,抓緊了被角。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齊雨抬起眼,風塵僕僕的陸停舟站在門口。
他好像剛剛出過門了,身上帶著濃濃的寒氣,衣服上洇濕了一大片,褲子上都是泥巴,只在門口站了幾秒鐘,腳下的地面就聚集了一小灘的泥水。
齊雨因為發燒,又剛剛睡醒,腦子昏昏沉沉的,啞著嗓子問:「陸老師?你去哪了?」
陸停舟沒說話,走到床邊蹲下,身上泥土和雨水的腥氣撲面而來。
他攤開手。手心裡,靜靜地躺著兩根棒棒糖。
齊雨怔住。
陸停舟撕開包裝,把棒棒糖送到齊雨嘴邊,幾滴雨水從他的袖口滑下來,滴落在了枕頭上。
他只說了一句:「吃吧。」
眼淚瞬間模糊了齊雨的眼睛。十六年前,爸爸遞給他棒棒糖的樣子似乎又出現在眼前。他迷迷糊糊地扭過頭,帶著哭腔說:「我不吃……吃了棒棒糖,你就會離開我了。」
棒棒糖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香甜的氣息沖入鼻孔,齊雨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很甜,是草莓味的。
他恍恍惚惚中聽到有人說:「吃吧,我不會離開你。」
齊雨張開嘴唇,咬住了棒棒糖。是久違的味道,十六年了,一點都沒有變。
他突然覺得很安心。很踏實。
眾生皆苦,但你,是草莓味的。[1]
你在不經意中溫暖過某個受傷的靈魂。而你心上的缺口,他也會幫你一一撫平。
齊雨醒過來的時候,嘴裡還殘留著一點甜絲絲的味道。燒好像退了,頭還是暈,但不疼了。他低下頭,旁邊的枕頭上,還放著一根包裝完好的棒棒糖。
齊雨把它拿起來,心裡一暖。憑良心說,陸停舟一直都對他挺好的。雖然這些「好」都被齊雨自動歸類為了營業,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他也分不清楚,但昨晚,臥室裡並沒有攝像機。所以雨夜裡的這兩根棒棒糖,不管同情也好,可憐也罷,至少是真心的。齊雨還是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