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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握住了劉弗陵的手,“我明白了,我會耐心等待。你放心,我覺得不管是大哥,還是大公子,都肯定會保護好他們。”
劉弗陵笑道:“劉賀,我比較瞭解,他的志向才學都沒有問題,可他一貫裝糊塗,裝得我實在看不出來他行事的手段和風格,需要再仔細觀察。劉病已心性更復雜,也需要仔細觀察一段時間。”
雖然新年宴席出了意外,可在劉弗陵和霍光的心照不宣下,知道的人很有限。只一批禁軍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雲歌的意外似乎像其他無數宮廷陰謀一樣,黑暗中發生,黑暗中消失,連清晨的第一線陽光都未見到,已經在眾人的睡夢背後泯滅。可實際上,卻是各方都因為這個意外,開始重新佈局落子。各方都有了新的計劃,未再輕動,這反倒讓眾人過了一個極其安穩的新年。
雲歌午睡醒來,看到劉弗陵在榻側看東西,眉宇輕皺。
聽到響動,劉弗陵的眉頭展開,把手中的東西放到一邊,扶雲歌起來。
雲歌隨手拿起劉弗陵剛才看的東西,是官員代擬的宣昌邑王劉賀進長安覲見的聖旨,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官面話。
雲歌笑問:“你打算把劉賀召到京城來仔細觀察”
“不僅僅是觀察,有些東西,從現在開始就需要慢慢教他們做了。我三四歲的時候,父皇已經教我如何看奏章,如何領會字句背後的意思了。”
抹茶在簾外輕稟了一聲,端了藥進來,動作極其小心翼翼,雲歌知她還在內疚自責,一時間難好,只能無奈一笑。
劉弗陵拿過聖旨放到一邊,從抹茶手中接過湯藥,親自服侍雲歌喝藥。
劉弗陵喂雲歌吃完藥,拿了水,給她漱口,“不過還不知道他肯不肯來。皇帝和藩王之間的關係十分微妙。一方面,藩王宗親和皇帝的利益一致,天下是皇帝的天下,更是劉氏的天下,如果皇帝的位置被人搶了,是整個劉姓失去天下。藩王宗親的存在是對朝中文臣武將的震懾,讓眾人明白,皇室人才濟濟,即使皇帝沒了,也輪不到他們;另一方面,皇帝要時時刻刻提防藩王的其他心思,防止他們和大臣勾結。當然,藩王也在時時刻刻提防皇帝,有異心的要提防,沒有異心也要提防,因為有沒有異心不是自己說了算,而是皇帝是否相信你。史上不乏忠心藩王被疑心皇帝殺害或者逼反的例子。”
一道詔書都這麼多事雲歌鬱悶:“你覺得劉賀不會相信你他會找託詞,拒接聖旨,不進長安甚至被你這詔書嚇得起異心”
劉弗陵頷首,“沒有人會相信皇帝,何況他所處的位置。這天下,也只得你信我。”
“那我們怎麼辦”
劉弗陵笑道:“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我總會想出辦法解決的。你要操心的是如何養好身體。”
劉弗陵不想再談正事,和雲歌說起上元佳節快到,宮裡和民間都會有慶典,問她喜歡什麼樣子的燈。
雲歌突然說:“我想上元佳節出宮一趟,一則看燈,二則二則,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去見孟珏一面,謝謝他的救命之恩。”
“我從沒有介意你見他,有的只是緊張。”劉弗陵的手從雲歌鬢邊撫過,溫和地說,“有人與我一樣慧眼識寶珠,更多的大概是惺惺惜惺惺,何況他還是個值得敬重的人。”
雲歌被劉弗陵說得不好意思,紅著臉撇過了頭,心中是歡喜、酸澀交雜。陵哥哥把她視作寶貝,珍而重之還覺不夠,以為別人都和他一樣。孟珏可未把她當過什麼寶珠,頂多是能得他青睞的幾個珠子中的一個而已。
劉弗陵說:“雲歌,孟珏是個精明人,和他說話的時候,稍微留點心。皇位禪讓,事關重大,一日未做最後決定,一點口風都不能露,否則禍起蕭牆,後患無窮。”
雲歌點頭,“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