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歿的,在她病的那幾天我去看過幾次,我印象中的她一向是個爽利人,可是自從康熙二十年十月喇布死了之後再加上一年後的被奪爵,這個女人也早已不是以往的樣子,一句話,垮了。
我能理解她在喇布身上花的心血,濟度死得早,她一個人把那麼多孩子帶大不容易,雖說不用像老百姓一樣發愁吃穿用度,可也是各有各的煩惱,身在皇家,不發愁吃穿,卻是發愁生死。喇布是嫡長子,是她的全部的希望跟榮耀,可是後來希望沒了,榮耀也沒了,於是她垮了。
一個人不怕生病,怕的就是沒有了那股子心勁兒,人活一口氣,佛活一炷香,老輩傳下來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雲海露跟我在一起膩膩歪歪了二十幾年,我們之間說了無數的話,甚至那些羞人的私房話我們也說過不少,可是能讓我為之想了一輩子的話只有兩段,呵呵,有點兒強求了,兩段話能讓別人記念一輩子,真的算不錯了,我給自己的兒子叨嘮了半輩子的話,可是他們又能記住幾句呢。所以說,雲海露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我曾經想過,如果有下輩子,我就要做她那樣的女人,活的瀟灑,活的自我,可是這世上哪有能真正瀟灑的人呢。
那兩段話我記得不是很清,年代多了,記得也就是個意思。
一段是“嗨,人沒了,可日子不是還得過嗎?哦,沒男人就不活了?就殉葬?我才沒那麼傻呢,我們家王爺還得等我給他逢年過節的上個香呢,要是我也走了,那估計香案子上的土不定得鋪多厚呢。說真的,我還羨慕他呢,死了還有人惦記,我要是哪天兩腿一蹬,連個上香的人都沒了,兒子,兒子哪靠得住呀。”
她說的沒錯,兒子哪能靠得住呢,最靠得住的還是那個跟自己過了一輩子的男人。
另外一段就是她在病重的時候跟我說的那段話,她說,“早知道一個人的日子這麼難熬,我就應該在濟度死的時候跟他一塊兒走,在這邊是伴兒,在那邊也能湊個伴兒,何至於到今天豬嫌狗不愛的。”
她說後一段話的時候,我把她以前的話翻出來問她,她說,“什麼香案子,身外之物,我十四嫁給他,二十七他就走了,到現在我五十了,二十幾年,誰又能知道我晚上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別看我整天笑,可是管教人的時候,我就想,想他想得慌,要是他也在,我能有這麼累嗎,喇布能這麼不成材嗎,他能那麼早死嗎?”
雲海露的這段話如今套到我身上也是最合適不過,一個人的日子是難熬,嶽樂走了之後的這十一年,要不是當初的承諾跟放心不下令兒,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這麼長時間,可是現如今,令兒也在去年臘月走了,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個放不下也成了放下,這心也就懶散了。蘊端說我從去年到今年老的特別快,兒子的話沒說錯,沒了那股子心勁兒,人怎麼能不老呢。早知道活著就是看兒女一個個死在自己前面,那會兒子還真不如就跟嶽樂去了,可是我有我的承諾,也有我未完的責任。
扯遠了,讓我想想,二十六年到二十七年,府裡有事嗎?好像沒有,是真的沒有。
除了嶽樂時不時的害點兒病,這府裡還真是平平靜靜,日子也就過的平平淡淡,唯一的喧鬧跟喜事就是蘊端娶了媳婦,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一些,至少,兒子們都有了自己的家。就是還有兩個長大了還沒嫁人的姑娘,讓我跟嶽樂頭疼,令含都二十二了。
“你說,皇上什麼時候給令含指一個,都二十二了,擱到平頭百姓,現在都是孩子的娘了,就算不擱平頭百姓,她前頭的那幾個姐姐,哪個不是十幾就嫁人了,那孩子現在整天就一個人在園子裡晃來晃去,話也越來越少,我看著都心疼,哎,你說我要不要去找皇太后,讓她給皇上說說,把閨女趕緊嫁了,女孩子家的耽誤不起。二十幾歲正是最好的時候。”我坐在榻上,對嶽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