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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對此似乎不甚意外，他掏出了跟煙遞給顧遠，自顧自為自己點上之後將打火機投擲給顧遠，自己也沒管顧遠，靠在牆上吞吐著雲霧。
他說：&ldo;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你。&rdo;
顧遠訝然地抬起頭，這個老週年紀比李寄明還要大上一點，眼角垂下，周遭也有了明顯的皺紋，他長得很普通，就和那些天天在菜市場偶遇的阿叔一個樣，顧遠覺得自己的記性很好，卻是想了很久都想不起他是誰。
老周察覺到他的疑惑，把煙夾在手指上，抖了抖。
&ldo;我爸，以前在你們學校附近開的便利店，你上課還偷偷出來買煙，還賒帳，帳還在我爸那裡記著呢。&rdo;
&ldo;……多少錢?&rdo;
老周低頭看著顧遠，逆著光，看不清他的表情：&ldo;留金山，軟的。十五塊。&rdo;
顧遠手上的煙幾乎要被他捏折，他深深地吸一口氣，隔了一會才說：&ldo;是有這回事。&rdo;
&ldo;我在海城見過你，&rdo;老周說，&ldo;後來聽說你跟著一幫小混混飆車，出了車禍，翻下了海，聽說是死了。&rdo;
顧遠焦灼地吸了一口煙。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事情霍西川是怎麼樣處理的，眾目睽睽之下他被帶走，最後的結果竟然成為了他出車禍，他這個人徹底在身份意義上死亡，竟然也沒有人察覺到不對?!
&ldo;屍體都沒有，就沒有人想要找一下我?&rdo;
&ldo;當然有，也有人目擊過你的屍體，但是海那麼大……被什麼海鳥叼走幾塊，嗨，那不是很正常?&rdo;
顧遠手握成拳，重重砸在茶桌之上，他的大腦都好像被什麼焚燒著，使他連痛楚都感覺不到，猛地站起來，動作之大，幾乎帶翻椅子，他幾乎要一拳砸向老周，可他很快意識到對方與這件事無關，又硬生生收住動作。
顧遠神色變幻不定，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老周卻還是慢悠悠說了下去：&ldo;那個月本來也不太安定吧，邪門得不行，好多人都不想待海城走了。&rdo;
地上的煙還飄著煙霧，顧遠卻覺得一陣煩躁，惡狠狠踩著煙捻滅。
他一時間有些茫然，半晌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關於霍西川的。
&ldo;我現在在霍西川那裡。&rdo;
&ldo;霍西川……&rdo;老周沉吟了片刻，&ldo;這是個麻煩人物，特別警惕，不要惹，不能惹。&rdo;
顧遠抬起頭，死死盯著老周：&ldo;那你們呢，你們也沒想過嗎?&rdo;
老周以沉默給了他答案。顧遠咄咄逼人的目光在他的沉默中幾乎潰敗。
老周拍了拍顧遠的肩膀：&ldo;你還年輕著，不要想太多，海城烏煙瘴氣的，儘量別待著了，改天跟船去別的地方，給你看看。都是同鄉，你多配合點，總歸會照顧你的。&rdo;
顧遠深吸了一口氣，問道：&ldo;那白越呢?你知道一個叫白越的人嗎?霍西川的情人，在他那裡失蹤了!&rdo;
老周的面容陷在晦暗的光線裡，他面板的皺紋彷彿一道道深深的溝壑，填滿的不知道是深沉的悲哀還是麻木的平靜。
&ldo;小夥子啊……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我們管不到的。&rdo;
&ldo;老周!別鬼扯了，這邊老大還有事呢!&rdo;外邊有人喝了一聲。
老周站起身來，回頭看了一眼顧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