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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川的確是做了很多很多的退讓的，哪怕他不知道這些退讓因何而起，他也能夠知道，霍西川的這些承諾到底有多重要，又對霍西川自己有多危險。
他面前以雷霆手段懾服地下世界的年輕人有張英俊而冷漠的面容，他看著自己的時候也幾乎是毫無表情的，好像和對任何人都沒有什麼不同，可顧遠知道……不，他不想知道。
顧遠抬起眼來，望進那雙幽黑眼瞳，面上帶著幾分倦然的笑意：&ldo;我不想了。&rdo;
&ldo;霍西川啊……&rdo;他從前說過很多次霍西川的名字，憤怒地、強作鎮定地、滿帶嘲諷地，可這樣心灰意冷得不帶情緒地彷彿是頭一次，&ldo;我從前做過很多努力，反抗過，謀劃過要逃走，也……&rdo;
他頓了頓，聲音有些艱澀，但仍舊努力說了下去：&ldo;也試著討好過你。&rdo;
霍西川動作一僵。
&ldo;但事實證明我做的一切都沒有用，我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rdo;
顧遠曾經有著小麥色的健康面板，如今因為長久居於室內一點點顯得蒼白，手上黑色的刺青漸漸被洗去了，留下些許紅腫的印痕。這隻手一手能托起籃球，他能握住籃框又很快跳下來，這隻手曾單手握著車把，為他維持平衡，讓他有餘暇對路過的小姑娘吹口哨，這隻手也曾傷痕累累，帶著汗珠與血液，護在他想保護的人身前。
而今這隻手上只有細細的針孔。
&ldo;我怕了，我認輸好吧，&rdo;他聲音放軟，抬起頭的時候那雙黑眼睛映著霍西川的身影，竟然有幾分深沉的悲哀，&ldo;別再玩這樣看我掙扎的遊戲了。&rdo;
霍西川下意識冷笑說：&ldo;我有什麼必要和你玩這樣的遊戲?&rdo;
然而他看著對方蒼白的面色，卻是怔了怔，下意識住了嘴。
他從未打算玩弄這個人情緒，也從未將對方視作遊戲‐‐他甚至一度覺得被當成遊戲物件的只是他自己。可是他又下意識知道，無論他怎麼樣對待他，這個人心裡總會有許多倔強、許多傲氣，叫他永遠不可能消沉，永遠朝著想要的東西而大步前行‐‐即使他前行的目的地永遠與他背離。
在這之前他也同樣是那樣想的，他追逐著、也強留著那從不回頭從不停歇的身影。
可是如今他面前的年輕人，是那樣的疲倦和絕望，好像燃燒殆盡的夕陽沉入海中。
第19章
霍西川竟然真的沒有勉強他，那些書留了下來，但霍西川再也沒有提過什麼期限之類。甚至那之後霍西川像是刻意地沒來打擾他‐‐他在蛛絲馬跡中可以察覺霍西川來過的痕跡，可事實上他從未看到霍西川的身影。整個邸宅都冷冷清清的。
顧遠的生活少了霍西川，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他看起來對未來沒有任何期盼，可依然覺得一天好像越來越漫長。
顧遠百無聊賴，甚至翻了幾下留下來的冊子，霍西川之前說的恐怕是認真的，那是一間夜總會的的資料和人員資訊。夜總會是個好地方啊，混跡在黑白之間，有著形形色色的來往的人，會發生很多隱秘而罪惡的事情，這些冰冷的紙張或許對實際操作而言意義不大，但大概……也能作為某種激勵?
可是霍西川在想什麼呢，他已經不知道他把自己當作誰了，假如是那個被祁曜防備著的白越，給了他這個權力，難道白越不會做可以將霍西川置於死地的事情?
顧遠緩緩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是他也察覺不到的認真
